傳話的人到了容華宮,正小憩的萬夫人就從美人榻上坐起來了。
抓了只金錁子,塞給來傳話的太監。太監遲疑着塞進靴筒,說道:「世子接連惡夢,世子妃很擔憂。」
話不能說得太明白,容易留話柄。
太監出去了,萬夫人眉頭皺了皺,轉瞬又舒開了。
寧夫人這裏卻是滿腹狐疑,她沒有給金錁子,直接到了前殿。
端親王見人到齊了,便說道:「本王記得當日穎丫頭送窗花來的時候,澈兒並不在府。隔了幾日之後那窗花才由阮全拿出來。那窗里的蛀蟲究竟怎麼回事,你們誰來說說?」
萬夫人聞言立刻看了眼徐瀅。
徐瀅定坐不動。
寧夫人略有些坐不住,凝眉連看了萬夫人兩眼,說道:「王爺許是記錯了,妾身也是大婚前日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那窗花,據說穎姑娘是交給萬姐姐的呢。」
萬夫人面色從容,稍帶微笑說道:「穎姑娘確是交到妾身手上的,那日裏世子不在,妾身受託代收。說起來也怨我當時瑣事纏事行動匆忙,竟未及當場打開匣子過過眼,否則的話也不至於弄出那鬧心的事來。是妾身的罪過。」
她這樣自謙地謝罪,直讓人都不知道怎麼回嘴了。
而她也是對眼下情形心知肚明。程淑穎心性不穩,前幾日徐瀅他們進宮,必是已察覺到程淑穎對她的敵意。她能反過頭來疑心到她也在她意料之中。但那匣子窗花早就被宋澈扔了,死無對證之下她又能把她怎麼樣?即便是那窗花還留着,她又豈能證明那蟲就是她做的手腳?
只是想想她為了告個狀還兜這麼大個圈子。謊稱什麼做惡夢,真真好笑。
以為這樣就能說動王爺治她的罪了麼?真是痴心枉想。
她以穩操勝券的姿態把目光投向徐瀅。
徐瀅的目光亦是晶亮晶亮地,她說道:「萬夫人說她拿到匣子時連看也不曾看過,匣子就直接進了庫房。能進入庫房的做手腳的只有兩種人,一是潛藏在府里的武功高強的能手,二便是手持鑰匙的人。這兩者都不能忽視。」
萬夫人揚唇道:「庫房鑰匙一直在妾身手上,世子妃莫不是影射妾身罷?」
&說你呢。」徐瀅笑笑。「怎麼會是你?我們說的這人是當初偷襲世子的刺客。」
刺客?萬夫人頓住。
徐瀅解釋道:「匣子裏的窗花不會無緣無故長蟲,穎姑娘也沒理由這麼樣噁心世子,夫人又說連看都沒打開看過。所以我想來想去。只有在廊坊暗襲過世子的人算是我們的仇人,想來這匣子窗花定是他們故意使的手段。」
萬夫人愣了半日道:「那刺客既有傷人之能,又豈會使這些小把戲?」
她居然不是直衝着她來?她在搞什麼名堂?
&方才說過,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徐瀅道。「世子受傷不過三月,如今兇手仍未找到,夫人怎知他們不會再度行兇?夫人又怎知這毀窗花的小把戲背後沒有隱藏他們更為險惡的居心?世子可是王府的宗子,他的安危豈容來得半點疏忽?他這連日裏惡夢纏身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人身為庶母卻如此想當然,未免讓人寒心。」
萬夫人怔然無語。
端親王撫着無名指上的大翡翠戒望着她:「你有什麼話說?」
徐瀅拐彎抹角一大通,拿宋澈安危為筏子,不過是維護他這當公公的體面罷了——萬氏到底也是給他生過子嗣的,縱然她是有錯。被她一個才過門的新婦下了她的威風,他這一家之主臉上豈會光彩?
他感念徐瀅的心意。因而愈加不願和稀泥。
&爺,妾身知錯。」
她連忙垂了頭,心慌地望着腳尖。
徐瀅笑了下,繼續道:「庫房門窗無損,東西卻被動過了,可見此人乃是持着鑰匙入內的,不知夫人那幾日可曾將庫房鑰匙移交過什麼人?」
萬夫人亂了陣腳。現在是答有還是沒有呢?能拿到她鑰匙的都是她的心腹,交代他們出來跟承認自己有什麼分別?若說沒有,那不更不得了嗎?謀殺世子的罪名,可不是人人都擔得起的。她有跟榮昌宮爭爭長短的膽子,卻沒有拿命去賭的膽子!
&我
224 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