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伯爺這裏在宋澈逼壓下給徐鏞立了字據,自把他們給打發出來了。回頭再看院子裏這一堆,再沒有了一絲耐心,丟給馮夫人一張崔嘉的庚帖便拂袖進了書房。崔夫人作為賢內助,好歹把這路菩薩送出門了才回頭。
徐冰其實到後來見到宋澈進來逼着崔伯爺退婚,以及看到徐鏞進來時已覺得有些不安,總覺得這裏頭還有什麼不對似的,但事已至此,根本已不由她多想,更不由她改變,也只好是揣着糊塗硬着頭皮上了。
馮氏這裏卻是橫了心,她都已經把馮家拉上了,馮夫人就是再治她她也得頂住了,她和徐冰都沒有了退路,馮家騎在她頭上那麼多年,就是扯他們兩根毛那也是該當的!
馮夫人這裏就別說了。
馮大奶奶仍是又驚又氣,驚的是宋澈居然把崔嘉跟馮清秋那點事放在嘴裏當歌唱,氣的是他太不把馮家放在眼裏!但她氣也是沒辦法,人家也沒作奸犯科,不過是嘴欠了點,就是告到皇帝那兒也傷不了他的皮毛!於是這虧還只得往肚裏咽了。
她們這裏上轎的功夫,宋澈和徐鏞已經出了王府大門。
宋澈興奮得就跟他自己退了婚似的,跟徐鏞之間的那點心照不宣的硌應居然也不存在了。
徐鏞見到他小王爺居然這麼落力的幫忙,當然也是高興的,門外大榕樹下就跟他深作揖:「多謝僉事大人出面相助,大人若賞面,改日下官再請大人吃茶。」
就是不是為了今兒這事,以往徐瀅在他面前沒少捋虎鬚,他居然也沒把她給活吞了,憑這點他也得請他的茶。當然至於他去不去又是另一回事了。
沒想到宋澈居然很樂意:「好啊。」
徐鏞倒是怔了怔。
車廂里徐瀅看見宋澈帶着侍衛們與徐鏞走出門,立時從趴着的窗戶上支楞起腦袋來。
「去把他們都請過來。」她呶呶嘴指着侍棋。
徐鏞不知道宋澈這意思是立馬就要去還是可以改日,這裏見他沒有立刻就走的意思,便就打算跟徐瀅說聲,自己先去招待他還了這人情算了。哪知道正抬眼侍棋就到了跟前。
宋澈沒料到徐瀅竟然藏在馬車裏。不由瞪了那車一眼。
到了車上,就見交握着手坐在角落裏的她,正唇角微翹着望着他們。
宋澈有些不自在,紅着臉坐在對面。她今天居然穿了女裝。雖然只是很平常的淺黃色紗衫。梳着簡單的髮髻,插着簡單的髮飾,但是莫名讓他想到了在泗水庵外他意外發現她女兒身的那一晚……狐媚子!真真是個狐媚子!
六七天沒見,功力竟然又高深了。
不過想到她並沒有進崔家的門他心裏還是很熨帖的。
坐好後,徐瀅先問徐鏞看過崔家立的字據以及退回來的信物。也沒有多說,便與宋澈道:「聽說前些日子馮家打算招大人為東床?」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宋澈立刻沉了臉。
「我還聽說最近馮閣老在王爺面前也擺起了臉色。」徐瀅搖搖扇子。
他再瞪她。
而她還在不知死地往下說:「其實也不怕馮閣老不高興,馮姑娘到底是女孩子,大人怎麼能為這點事情登門放狠話呢?這豈不是不把人家馮閣老放在眼裏,也不顧人家姑娘的死活麼?好在馮家有權有勢,才沒讓這事傳出去,不然的話,馮姑娘往後可連嫁人都困難了。」
宋澈冷哼:「她嫁不嫁,關我什麼事!」
徐鏞看看他又看看徐瀅,不由自主的繃緊了背脊。
商虎他們正好在窗下看見。覺得他還是沒見過世面。這算什麼?
「雖說如今已是不關大人的事,但當朝最受天子信任的親王跟朝中閣老為這件事弄得面澀了,皇上心裏總不會太安樂的。而且傷了人家姑娘的面子,總歸是你的不對。大人身為大丈夫,怎麼能為這點事倉衝動到去傷害一個無辜的女孩子?」
她馮清秋無辜?啊呸!宋澈咬起牙來,她要是無辜,那崔嘉怎麼會跑去白馬寺着人侮辱她?她要是無辜,怎麼會數次見着她就衝上來尋晦氣?才幾天沒見,她就說出這種話來,他真懷疑她腦子是不是閒出毛病來了。
要有那麼閒。跟他回衙門繼續當差啊!
他滿臉的晦氣。
徐瀅拿起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