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小兒床頭,蘇小的眉皺成一個疙瘩,自己在屋子裏卻毫髮無損,本以為是《神農本草訣》的功效,可自己試過精氣對小兒並不起效。自己扣住自己的脈門,脈搏極正常,蘇小的頭有些大,自己確實是問過那毒霧的,為何自己會無事?
「或許是自己吸入的少,身體又強壯些?」蘇小猜測到。那毒霧應該在自己沒到時就已經彌散開來,小兒行動不便、在自己、黛韻三人間應該吸入的量是最大的……「嘔……」小兒唇角微啟,一口烏黑腥臭的血液讓了出來。
「血?」蘇小的眸子一亮,覺得自己似乎抓住些什麼。取出銀針,在中指的指肚上刺了個小孔,擠了擠、幾滴殷紅的血滴滴入小兒口中。
接下來就是等待,蘇小輕掀被角,為小兒稍顯瘦弱的腿做着按摩。神識外放偵測着小兒的身體,小兒頸椎貼近髓管的位置、卡了一塊三分之一指甲蓋大小的碎骨,蘇小估計這就是小兒癱瘓在床的原因。
找到病因,蘇小覺得治療刻不容緩,神經系統繁複龐雜,即使是二十一世紀最先進的醫療器械也只可窺到「管中一斑」。而且神經有惰性,一旦被隔阻的時間過長,既是將來取出碎片,腦中樞也有一定的幾率拒絕向已經修復的神經傳遞信號。就像是一個人習慣的回家道路被堵死,繞路幾年後、即使原本的那條路被打通,也不願輕易嘗試。
取骨必須要進行外科手術,可這裏的條件……即使自己再小心,可也不敢保證小兒的創口不發生感染,猶豫了一下,蘇小想做一次全新的嘗試——用銀針無創取骨。
蘇小推門換進紅給自己打下手,指了指床上的劉小兒,「把她扶起來,脫去上身的衣物!」蘇小說道。自己則是取出銀針,點燃根蠟燭。細心地逐根在燭火上炙烤一下,消一消毒。小兒昏睡,倒也省了麻醉的步驟,不然的話只要小兒有些許的移動。銀針偏一點、就有可能挑斷她的神經。
這是蘇小第一次嘗試,心有些忐忑。屏氣凝神,蘇小晃了晃頭,將心裏的雜念摒棄。紅已經手腳麻利的脫去了小兒上身的衣物,蘇小伸手在她的後脖頸處觸摸了一會。一塊稍顯扎手的凸起出現在小兒第五頸椎與第六頸椎的接縫處,緊連椎動脈與神經根。
蘇小取出一根七寸長針與一根三寸半的緹針,左右手各捏一根,精氣流轉,銀針顫動起來,宛如起舞翩翩的蝴蝶。顫動幅度由大而小,直到肉眼已經察覺不到針尖的抖動,蘇小這才滿意的將針刺入小兒的身體。
精氣御針,神識查針,蘇小小心的利用針尖的抖動一點點的移動着碎骨。繞開椎動脈、錯開神經根。蘇小的手猛地鬆開針尾,神識卻緊盯着針尖的顫動,直到針尖凝固。蘇小猛地一彈長針針尾,一絲精氣透了進去,擊打在碎骨上,另一隻手緊捏緹針的尾部,同樣一縷精氣透體將碎骨包裹住,以免碎骨碎裂時的迸濺傷到小兒。
原理很簡單,有些類似於「激光碎石」,可卻極其兇險。昏迷中的劉小兒像是做了個噩夢。眉蹙得緊緊的,可只一瞬、又恢復常態。
撩了眼小兒無意識勾動幾下的手指,蘇小擦了擦額角上的汗珠,能動?就證明自己猜對了。敲了敲小兒的膝蓋。小腿彈動了幾下,「膝跳反應正常」、只要毒解了,小兒就又是個能跑能跳的小兒了,蘇小的眼中滿是欣喜的笑意。
「紅拿紙筆過來」蘇小看着紅笑了笑說道。紅跳下床取過紙筆,蘇小沉思了一下,寫出幾味藥草。「紅麻煩你去抓趟藥回來……」紅沒有任何猶豫,轉身出了房門。
藥不過是些調中理氣的「大路藥」,蘇小只是想支開紅。小兒的呼吸均勻了些許,之前那一蹙眉也顯示她的痛覺也恢復了一些,說明什麼?自己的血確實可以解毒。不過蘇小也不能確定究竟需要多大的劑量,或許會很多的很多……紅在的話,一點點無傷大雅的失血或許她並不會阻攔,可要是大量失血甚至有可能危及生命的話,紅一定會阻止自己!她也想救小兒、可絕不會讓自己冒險……
直到紅半個時辰趕回來時才發現蘇小已經昏倒在劉小兒身上,手腕處劃出一道稍顯猙獰的傷口,一絲絲的血流灌入小兒微張的嘴中。
「小姐……」紅有些驚慌失措,愣了一下神,旋即丟掉手裏的藥包,快步衝到床前,抬手攥住蘇小手腕上的傷口,有些急切的喊道。
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