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河堤兩岸,落了葉的楊柳與光禿禿的桃樹間或種植着,若是陽春三月,這裏定是一番桃紅柳綠,可惜現在是冬天,少了綠的點綴,白的雪與灰的樹幹顯得單調而又突兀。就好像是一個卸了妝的半老徐娘,只留下一縷濃濃的滄桑。
點了一壺普洱,兩個人的視線投注到雪中的運河與鳳凰山的景色上。河水稍有凍結、綠的底色上點綴着點點晶瑩的冰色,雪花落上去、漸漸裹挾出一座座小的「雪山」,隨着水波蕩漾擠成一團、連成一片……綠的水淡去、視線里只余純粹的白!
「枯木臨風岸,河冷無行舟。雲垂天不闊,雪聚斷江流。聲鵲心無助,紅顏老病休。飄飄無所系?天地皆墳丘……」蘇小喃喃自語道。都說人生飄零如浮萍,可浮萍尚有水可託付,自己呢?要飄零到死嗎?
「有心事?難得看你如此低落……」張了張嘴,農家樂想勸慰可又不知該說些什麼。他聽得出她心裏的那份孤寂,可自己能給的、不是她要的……
「沒事,無病**罷了!」略仰起頭,蘇小將微濕的鬢角攏於耳後,露出晶瑩剔透小巧的耳朵,沒有耳環、只是用一根棗刺別在耳孔上,簡單、卻又有些別致。
輕嘆一口氣,農家樂眼中蒙上淡淡的柔色,不願移開視線,靜靜地注視着蘇小的臉。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心有些酸酸的,很想將蘇小擁入懷中,頭腦卻惱人的清醒無比提醒着他這已經是不可能的事,索性只好、也只有這般痴痴地看着……
「叮叮……」珠簾輕碰發出悅耳的輕響,一個侍女將泡好的普洱端了進來。紫砂的小壺壺嘴冒出藹藹的水汽,小屋裏頓時溢滿了普洱醇厚的香。
一個無心說話;一個有口難言;氣氛尷尬的沉寂了一會,兩個人的心情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四目相對、相視一笑,農家樂揮手遣退了侍女,拿起小壺為自己與蘇小各倒了一小杯茶。說道:「我不知道你的心裏裝了什麼。我不想問。我只是疑惑、你為什麼回來到我們身邊?你並不缺蕭家的那幾個錢……」
現在才問?蘇小笑了笑,這個心思細膩的傢伙為什麼會變得遲鈍她知道。可不想點破,此時此景裝傻或許是避免傷害他的唯一辦法。騙他?卻又讓他明白自己的心、這對嘴比拳頭笨的蘇小來說有點挑戰。
「為了躲一個男人,就混到你們三個男人的小窩……」蘇小摸了摸鼻子。笑道。她說的是實話。
「誰?方凌雲……有時候真羨慕那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傢伙,你是原來的蘇小嗎?」農家樂問道。他打聽過蘇小的過往、可是他並不相信他打聽到的東西,肯問,只是好奇!
「蘇小就是蘇小,只記住你心裏的那個不就好了?」蘇小對着農家樂擠了擠眼睛。這個問題她不想解釋、也解釋不清。「我就是你眼前的蘇小,是那個暴力的小護院,不好嗎?因為我也只記得這個快樂的自己……」
稍一愣神,農家樂沉默了下來。他的心期待而又害怕。期待可以揭開籠罩在蘇小身上的迷霧;害怕,揭開了、也就失去了,或許她又像突然出現在自己生活中一般,突然地消失個乾乾淨淨。兩種情緒糾纏不清,農家樂悲催的發現自己心裏、蘇小的影子更深了些許……
「咚咚……」門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透過珠簾的縫隙,一個魁梧、赤裸着上身的壯漢停在農家樂與蘇小的包廂之外。蘇小第一次知道什麼叫眼如銅鈴、什麼樣才叫鬍鬚虬結。這人就是活脫脫的一張飛吧?
一屁股坐在樓板上,將手裏的一杆方天畫戟重重的撇在地上,很沉重、整個樓層都隨着方天畫戟的落地輕微的顫動了幾下。
蹙了蹙眉,農家樂有些不悅,站起身就想出門斥責一下這個不懂規矩的莽夫,不過,身體才一動,就被蘇小制止了。
「你認識他?」農家樂有些詫異,撇了一眼門外的莽漢猛地張大了嘴,門外已經不見了那人的影子。就連地上沉重的方天畫戟也消失不見,難道是自己眼花?
「不認識……」蘇小輕搖着頭說道:「不過他很強,而且身上有種熟悉的味道……」蘇小神情有些凝重。他們又出現了嗎?
「熟悉?很強……」「對,他身上的氣息有些類似於蝶衣夫人;強、最少收拾他我要用六成以上的氣力!」蘇小解釋道。
「小二。來一壇好酒,切五斤醬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