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盪拿着三戈戟,帶着兩千人死守西南處被毀的牆垣,頗有拔山蓋世之猛,敵軍見狀,也是為之色變。
他那柄自隨國帶來的三戈戟,旁人拿着笨重,但在褚盪手中卻是極為稱手,當真是如虎添翼。
單旗見依舊久攻不下,不得已只得鳴金收兵。
孫武則急忙命人快速修葺城牆,而褚盪立於一旁,觀望着敵軍的動向,一直到孫武發現他的甲冑滲透出血來,這才讓他先下去醫治。
褚盪卻是對此渾然不覺:
「無礙,血跡只是為敵寇所染,醫治甚麼?」
「胡鬧!你身上的血並非敵軍所染,而是從里滲透出來的,不抓緊醫治,下次再戰,便不准你再行出戰了!」
他倒是不在乎自己身上的傷,但褚盪聽到孫武這麼說,居然下次要不讓他出戰。那如何使得?便只得是乖乖聽命退了下去,他皮糙肉厚,受點傷也無關緊要,睡上一覺,吃點好的,第二天又是生龍活虎的一條漢子。
單旗這次雖然沒能攻破京邑,但是很顯然已是志在必得。而晉國箕遺在攻打前邑數次未果之後,聽聞京邑已然易取,便率軍前來跟單旗匯合。
兩軍對京邑進行了合圍之勢,經過單旗之前的狂攻猛打,京邑已是危在旦夕。
縱是孫武再強,但在有限的資源下,也漸漸有了些難以抵擋之感。如今周晉兩軍匯在一處,處境更是愈發艱難。
李然對此也是束手無措,畢竟晉國作為當時唯一的超級大國,其實力之強勁,可謂是所向披靡。
他甚至想過,要不就此退出京邑,暫避其鋒芒,而後再尋機再起。
不過,與此同時,他也在考慮着另一種可能性,譬如——動搖其周晉之間的聯盟。
因為,從此前各方的回饋來看,比如鞏簡這邊的「招供」,還有觀從自「道紀」處得到的消息,顯而易見的是,單旗和晉國,亦或是說與暗行眾之間,其實也並非完全是一條心。
也許……想辦法動搖他們之間的聯盟,也不失為一個良策。
其實就在這時候,另有一人亦是與他想到了一處。
那便是觀從。
「少主,單旗本就為自己不能位列暗行七君而心懷不滿。而且又忌憚晉國會藉此機會常駐周室。如此一來,單旗在洛邑獨掌周室的局面就有可能會被打破。」
「我等不如就此在洛邑散佈流言,說晉國遲早將別周王室取而代之,而范鞅更是想要挾天子以令諸侯!如此一來,單旗定然不放心晉國大軍再來插手周室之事!」
「至於晉軍大營這邊,可以假說景王之死撲朔迷離,單旗欲將這個弒君的罪名按在他們晉人的身上。如此,便可以讓他們雙方互相猜忌!」
「即便是不能讓晉國退兵,至少也可以讓他們之間的間隙加深,對我們是有百利而無害!」
李然聽得此言,對此也是極為贊同。
「此計甚妙,只是,這等流言想要傳入敵營只怕並不容易……」
「少主,周室王師皆知王子朝之名,而我們軍中,亦有不少其親族之人。更何況,還有觀從自洛邑帶出來的百工,此時當可大用!」
「另外,還有之前為甘鰍所脅的流民,為單旗所迫的失勢大族,此間之人皆與洛邑有所關聯,皆可用之!」
觀從既能說得這些方法,那他自是已經想出了應對之策。
李然微微點頭,觀從此人確實是良謀甚多,能為己所用,也實是一件幸事。
「那具體如何操持,便由你親自主持吧。此事儘管去做,若有何難處,可立即與我來說!」
觀從極為自信的笑了笑:
「諾!」
接下來,觀從便利用這些人混入洛邑城中,將此流言是四處說開。並又暗中起了幾處諜者,偷偷潛入晉軍大營,暗中互為聯繫,並四處閒說「周悼王之死乃是受了晉人所脅」的流言。一時間,晉軍營地內流言四起。
與此同時,單旗雖是駐軍在外,卻也聽聞了「晉國欲入主周室」的傳言,臉色也是不由得大變。下令嚴查此事,然而正所謂「造謠張張嘴,闢謠跑斷腿」。流言一經傳開,卻很難收攏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