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人帶來了,都是一群慫蛋。」
長桌前的男人摘掉銀邊眼鏡,夾着香煙的手指骨節分明,彈掉煙灰,煙頭摁滅在桌前的玻璃煙灰缸里,淡聲說了句:
「帶進來吧。」
先進來的是梅興賢,他抖着腿,跟着雞仔似的顫巍巍的走進起來。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惹到東區的這位祖宗了。
他不過是在家裏跟豬婆娘因為去桃陽的事情吵了一架,也不知道豬婆娘咋知道的,鬧得他腦袋炸開,想出去走走透透氣,誰知剛出門就被人套了麻袋綁走了。
醒來就發現自己被抓到了東區泉河溝的地下車庫裏。
他嚇得三魂丟了七魄,這裏可是池爺池祖宗的地盤。
東陽的人都知道,東區池爺的異能很是詭異,施展時幾乎無人能逃脫,手下也聚集了一批能人異士,佔着東區這一塊地盤,連城防軍都管不到。
梅興賢還沒反應過來,就又有人被抓進來跟他一起關着,一個是破了相的老太婆,一個是年紀不大的火系異能者。
三人一頭霧水,驚慌失措的等了兩個小時後,終於被喊出來去見那位祖宗了。
長桌前的男人見他們進來,竟然笑了下,起身做了個請的手勢,看起來分外客氣。
但三人覺得這笑容和這客氣,分外可怖,抖着腿不敢動。
旁邊的小弟踢了他們三人一腳:「池爺讓你們坐,你們踏馬的就趕緊坐下,還要池爺給你們拉凳子不成?」
梅興賢一下明白過來了,這就是東區的老大,連忙服軟,慫的就差跪下磕頭了:
「池爺好,池爺叫我們來是有什麼事情吩咐嗎,只要您說一聲,我梅興賢定上刀山下火海,肯定給您辦成了!」
另外兩人見狀也學着他說了些體面討好的話。
顧明池笑的沒什麼溫度,坐下翻開手裏的文件,文件第一頁赫然是梅興賢照片。
他啟唇,似有若無的問:
「梅興賢,26歲,住在收容樓里,妻子叫譚芳春,兩天前在東陽醫院與桃陽的蘇桃,關子寧,莊婉三人發生衝突,後被關子寧持槍脅走,對嗎?」
梅興賢不明所以,心中駭然不已,自己一個小人物被他查的這麼清楚,是想幹什麼?
心裏害怕的不行,但還是狂點頭:「對對對。」
顧明池依舊保持沒有溫度的笑容,翻開下一頁,對着破相的老太婆說:
「文佩珍,今年59歲,有個女兒嫁了守安基地的某個土槍販子,賺了點小錢,給你在桃陽申請了個單人間住,後因為跟桃陽有衝突,被毀了容趕出桃陽,對嗎?」
文佩珍臉上還包紮着紗布,聞言抖着嗓子說:「對、對那個,這裏是哪裏?你、你們抓我是想幹什麼?啊!」
小弟一腳踢到她腰上:「沒問你的就閉緊嘴!」
顧明池像是沒看到沒聽到似的,翻到最後一頁:
「蔣澤,19歲,火系異能者,曾在桃陽和他人合租過雙人間,後來被趕出桃陽,還被桃陽的人毆打,對嗎?」
蔣澤還對當初的事情耿耿於懷,回憶起來依舊咬牙切齒:「對,他們以多欺少!群毆我!我在養了半個月才養好!」
顧明池終於揚起一個有弧度的笑容:「很好,各位別緊張,這次請各位來,很簡單,對桃陽有什麼仇,什麼怨,儘管講出來,我顧明池替大家做主。」
三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
還是蔣澤先表態:「池爺您是個正直的人,這口氣我憋很久了,今兒就不吐不快了。」
顧明池朝幾個小弟使了個眼神,暗中很快架起了攝像機。
蔣澤義憤填膺,幾乎把桃陽說的猶如人間煉獄,仿佛住了一群強取豪奪的土匪似的。
文佩珍雖然還不太清楚情況,但並不妨礙她感同身受,聲淚俱下的控訴桃陽如何將她趕走,如何毀了她容的。
梅興賢有點小聰明,知道這位池爺肯定不是什麼良善,替他們做主估計只是幌子,實則是想毀了桃陽的名聲吧。
他猜不透這位池爺跟桃陽有什麼過節,但他很是樂見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