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桃邊轉身回去放小米,邊說:
「顧老闆消息真靈通。」
顧明池沒理會她暗示自己安插眼線的話,問道:
「你跟着他們出任務做什麼?嫌命長?我可是聽說拓荒軍這次任務責任重大,危險系數翻倍,還得往北去一趟長京,路途越遠越危險。」
蘇桃真假摻半的說:「跟着一起去找建材。」
顧明池直接聽笑了,不客氣的說:
「就你?去給拓荒軍拖後腿還差不多,到底是因為什麼?」
蘇桃見他打破砂鍋問到底,語氣一下就冷了:
「顧老闆,我們什麼關係,我憑什麼告訴你,作為合作夥伴,你是不是越界了?」
顧明池眉頭輕跳,擠出一句:
「就是因為是合作夥伴,我才要關心你的人身安全,你要是死了,誰給我東區供水,你死了沒關係,我手下面三千人還等着喝水用水。」
姓顧的每次說話都這麼氣人!
蘇桃撂下句:「我死了,你跟你的三千人就給我陪葬吧!」
語罷,秒掛。
蘇桃拉上被子關燈睡覺。
趴在床腳的雪刀抬頭看了眼生氣的女主人,用鼻子拱拱她的被子以做安撫,然後趴下一起睡了。
次日,也是臨行前的最後一天,時子晉把植入好晶片的林方知開車送來。
蘇桃去接人,一眼就看到站在大門口,一臉迷茫的男孩。
時子晉把人帶走就要離開:
「剩下的你安頓吧,我得趕回去幫着一起把「骨翼」從研究所里運出來,晚點回家。」
蘇桃點頭,然後引着林方知往辦公樓走。
男孩走的很小心,似乎是沒見過眼前的建築和不遠處鋪着瓷磚的噴泉公園,迷茫又戒備。
他很瘦,微微一陣風吹過來都能被衣服勾勒出枯槁的身形,露在外面的手臂雖然修長,但卻瘦骨嶙峋。
蘇桃就忍不住問:「來的時候吃過午飯嗎?」
林方知點頭。
「吃的什麼?」可憐的小孩,一副難民的樣子。
林方知又露出迷茫的神情,應該是不知道怎麼描述自己吃過的東西,想了半天,吐出一個字:「餅。」
蘇桃發現他可能有點語言表達障礙,乾脆也不問他了,掉頭直接去了食堂。
林方知跟個原始人一樣看着她從奇怪的機器里拿出碗。
碗打開居然是他從沒見過的吃食,散發着陣陣誘人的香氣。
蘇桃讓他坐下吃,自己去拿牛奶給他。
林方知盯着便當,半天才抬起頭來,指着裏面的兩樣東西,小鹿眼終於有了幾抹神采:
「米飯,花菜,對嗎?」
像急於得到老師肯定的無知幼兒。
蘇桃下意識的用哄晨曦晨陽的語氣誇獎道:「對,真聰明。」
林方知的反應也跟小朋友一樣,得了表揚露出第一個淺笑。
他從自己的一兜里拿出一本年代久遠,破破爛爛的學前兒童識圖繪本,一看就是被他經常拿出來翻閱的。
他翻到米飯那一頁,又翻到花菜那一頁,高興的指給蘇桃看:
「媽媽教我的。」
蘇桃下意識的問:「你媽媽呢?」
林方知眼裏的神采飛速退下,又恢復到一開始的戒備,甚至還有淡淡的冷漠:
「被吃了。」
那一瞬間,蘇桃突然哽咽到無法出聲。
幾乎不用猜,林方知的母親應該是在他很小很小的時候,還在他說話認字的階段就當着他的面被喪屍殘食了。
留下的遺物居然只是一本兒童書。
再沒人教他說話識圖,以至於他的認知和表達能力才這般局限。
她立馬轉身掩飾自己的情緒,緩了會兒打開牛奶瓶,放在他面前,輕柔的問:
「這個呢,認識嗎?」
林方知搖頭。
「來嘗嘗。」
林方知莫名就覺得她是可信的,想也沒想就拿起來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