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下,明亮的燈火光輝之中。
雲姒抬手,鮮紅的嫁衣叫她扯開,揚起。
嫁衣飄然,將所有的光,映照出一片紅。
「我與大周太子霍臨燁的婚事,本是兩國政事。婚約拖了五年,四海列國哪路貴胄不知我倆之事。但他看不上我小小西洲,只把這當做了一樁小小兒女婚事。」
「他一個男人,若是不願意,大可早些拒絕。但他沒有,他選擇了逃婚,給了我這麼致命一擊,這也算是男人?!不管他背後有什麼理由,這侮辱都已坐實,我錦弗代表的是整個西洲,此番侮辱,辱的不是我,而是我西洲,我西洲決不能受此大辱!」
話,越說越叫人驚!
「錦弗公主是因為太子殿下棄婚而去,瘋了吧,她這是要把婚事挑成戰事嗎?」
「當不成太子妃,所以什麼都不顧了,說這些沒腦子的蠢話,她能不能把嘴閉上!」
「她這是瘋了想要讓兩國的關係,給她陪葬嗎,打起仗來要犧牲多少東西,還公主呢,真是自私自利,這合理嗎!」
聽着耳邊轉向的言語跟攻擊,雲姒笑着看向了那些將過來的西洲使臣:「若是西洲就這麼咽下這口惡氣,認了這場侮辱,那便讓我們西洲明帝,讓我父皇來,給他大周太子霍臨燁,跪地稱臣罷!」
譁然一聲,在人群之中四散開來。
這種話,說出去就收不回來了!
然而,就在武宗帝想要喚她之時,只聽——「啪」一聲。
雲姒懷中抱着的玉如意,砸落在地。
碎屑猶如深水之中陡然衝進一塊巨石,四散飛濺。
所有人,都閉了嘴,禁了聲。
「秦王妃,你美滿婚姻,於錦弗而言,是天上星,是水中月。錦弗此生,天亦不憐,尋常人能垂手可得的情愛,離錦弗猶隔天涯。」
金貴無比的髮簪,重新回到了秦王妃手中。
秦王妃看着眼前人茶色瞳眸里執拗跟堅毅,恍然間,想到了一雙黑色的瞳眸。
「錦弗」秦王妃下意識地去抓雲姒。
可惜,只碰到一片衣袂,細軟滑溜,從她手心飄走。
「錦弗!」武宗帝開口喚雲姒。
雲姒此時,扯下一個西洲使臣的衣服,翻身上馬。
武宗帝不願起戰火。
鎮國大將攝政王已經生死,這個時候,怎麼能同富庶的西洲起戰火!
太子有名,可他到底沒有真切地把霍慎之的權利全部收歸回來。
武宗帝不敢冒險。
「逃婚此等大事,便是臨燁一人對不住你。你下馬來,過來,到父皇身邊來。父皇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不會亂來。且事關兩國,你不能意氣用事。」
「陛下,意氣用事的,是他大周太子殿下!錦弗作為和親公主,從來至今,無愧天地,無愧百姓。」
她的目光一轉,落到了那些衣冠楚楚的雜碎身上:「這一切,都是你們的大周太子的傑作,該死的,該賠罪的,蠢得自私的什麼都不顧的,是你們的太子殿下!」
「錦弗!」武宗帝要氣死。
可雲姒卻再不留戀,夜色之下,她揚起長鞭:「駕!」
身上最後那點嫁衣,在夜色之中飄然落地。
雲姒直接身穿一身白色裏衣,毅然離開。
暗處,原本在看着這些好戲的人,立即追隨雲姒的身影離去。
「錦弗,好孩子,回來!」武宗帝追着出去,手都顫抖了起來。
看着絕塵而去,絲毫不管什麼皇命的雲姒。
武宗帝只覺得滿口血腥翻騰。
氣死他了!
真的要氣死他了!
什麼大風大浪都過去了,居然在成婚這麼一件天大的喜事上,出了這麼大的紕漏。
武宗帝轉身,這就朝着西洲使臣過去。
想要說兩句軟話,這畢竟是他們不對,而且雲姒還放下那樣的話,這麼大的侮辱都挑明了,更是激得西洲下不來台。
西洲使臣也不想打,這會兒瞧着武宗帝的臉色,正在想着怎麼就坡下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