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一條地洞,挖一條幾百米長的地洞,去被荊棘叢淹沒的廠房……這項工作,難度超出了白拿鐵的想像。
無限續杯的效率仍然很高,身為一台挖掘機,它無比給力!
但是,當地洞從宿舍的地下延伸而出,白拿鐵猛然發現,地洞裏沒有光了。
黑漆漆的地洞,完全沒有任何光,伸手不見五指。
沒有光線,阻礙了工程作業。
而一個黑暗又幽閉的地下環境,則給工程師的心理,帶來極大的壓力。
於是,
醫務部的油燈,被白拿鐵順走了。
「萬一到了氧氣稀薄的地方,有一盞油燈在,能加一層警報。
「如果油燈滅了,就立刻往回跑。」
……
之後,白拿鐵又猛然發現,自己的地洞並不直,會彎彎曲曲。
人在地下,缺少參照物,對方向的感知會變得很弱。
地洞挖來挖去,自己也不知道挖去了什麼地方。
於是,
白拿鐵思考一番,用磁鐵自製了指南針。
把紡錘形磁鐵用細線懸吊起來,在地洞裏,時不時用這指南針校正方向。
……
之後,白拿鐵又猛然發現,地洞有時候,竟然會塌方?
地下土壤,亦有差距!
有的土壤濕度大,有的土壤沙子多,有的土壤石頭多。
有時候挖着挖着,前面的地洞突然塌了!
有時候挖着挖着,後面的地洞突然塌了!
這真的很嚇人!
「沒有被活埋,說明我運氣還是很不錯的。」
於是,
白拿鐵找來一把洛陽鏟。
只有無限續杯還不夠,還需要用洛陽鏟,時不時挖點泥土,探探土質,預測一下會不會塌方!
……
時間一天天過去。
幽深的地洞裏。
空氣很潮濕。
油燈的火苗慘澹搖曳,照在旁邊的白拿鐵,投出長長的人影。
白拿鐵蹲在地上,撿回來無限續杯,熟練的推出五顆子彈。
抓一把左邊的泥土,用手搓一搓,放到鼻子下面聞一聞。
抓一把右邊的泥土,用手搓一搓,放到鼻子下面聞一聞。
「右邊這個……是塌方的味道。
「往左挖。」
這幾天來,他頗有些感慨,感慨自己穿越錯了。如果穿到盜墓筆記的世界裏,這會兒咋不咋,也算一號倒斗小宗師!
用手懸着小磁鐵,等它穩定後,看一看方向。
「大致沒問題。
「繼續挖!」
……
晚飯時間。
食堂里熙熙攘攘。
白拿鐵和孫水壺,坐在靠窗的位置。
今天的晚餐,是面片兒湯。
清湯白面,綠菜紅油。
白拿鐵端着碗,一頓風捲殘雲,吃得腦門兒冒汗。
每天挖地道,雖然主要靠無限續杯動手,自己不需要動手,但不知為何,體力消耗居然還賊大!一到吃飯的時候,感覺腸胃仿佛無底洞。
桌子對面,孫水壺表情古怪。
這些天來,他眼睜睜看着,白拿鐵飯量越來越大。眼睜睜看着,白拿鐵的黑眼圈越來越重。眼睜睜看着,白拿鐵的身體,反而還更瘦了!
這種情況,讓他很是擔心。
之前甚至找小雨醫師,給白拿鐵切了個脈,診斷一下病狀。
發現白拿鐵沒災沒病,就是單純睡眠不足,操勞過度。
這就讓人很是奇怪!
白拿鐵又不用去城鎮巡邏,又不用出去拼命,操勞什麼?
每天採藥煎藥麼?
那也不累啊!
思量一番後,孫水壺充分動用自己聰明的腦袋瓜,以及三十年來的人生經驗與見聞,猜到了表象背後的答案……
白拿鐵,估計是沖多了!
少年人啊,怎麼一點都不知道節制?
他端着面片兒湯,喝不下去。
腦海思量許久,語言幾次組織,很想說點什麼,卻又不好開口。
「老白……
「這個……
「有些事情……
「哎……」
白拿鐵停下嘴,抬頭看看孫水壺,有點莫名其妙。
「咋了?」
孫水壺附身上前,壓低聲音。
「你最近……
「聽說……聽說你把醫務部的油燈順走了?
「我是過來人,我大概能懂。
「你是挑燈夜讀了吧?
「從哪來的書?
「帶顏色的?
「啊?
「你……
「你不能吃獨食。
「給兄弟分享一下?」
……
這是一座被荊棘淹沒的棉紡廠。
放眼望去,全都是密密匝匝的荊棘,少葉多枝,帶着密密麻麻或直或彎的刺,糾纏在一起。
只有安靜的車間,雖然被荊棘捅破了玻璃,雖然被荊棘擠爛了的大門,雖然被荊棘遮住了窗戶……但終究因為地面一層厚實的水泥,逃過了荊棘入侵。
車間角落的下水口,一米見方,金屬蓋子早已鏽蝕。
突然,金屬蓋子動了!
它被頂起,被挪到一邊!
白拿鐵亂糟糟的頭頂,從下水口冒出來。
他的頭髮,落上些許泥土。
他的臉頰,沾染厚厚灰塵。
他的眼睛,甚至有點睜不開……這車間也太明亮了,乍一下,不太能適應。
緩慢爬上來,眼睛慢慢適應,白拿鐵看看這寬敞無比的車間,看到一台台鏽蝕的機器,看看這個明亮的秘密基地,忍不住「哈哈」大笑!
終於他媽的成功了!
打洞地鼠一樣的日子,過去了!
練槍的地方,亮堂了!
那些奇奇怪怪的子彈,都能嘗試了!
白拿鐵心滿意足,盤坐在地。
但是……
這車間裏,怎麼灰還有點大?
白拿鐵摸摸地面,滿手黑灰!
其實很正常,畢竟這車間,已經不知多少年,都沒有人光顧。是妥妥「塵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