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嘆息,解下面紗露出那清麗面容,正是妖后管易筱的愛徒楚欞兒。
聽楚欞兒從容道來,連兇悍若曹顓,也不禁心生寒意。只聽他怒嘯破空,四個「銀傀儡」便如鬼魅般從泥土中浮起,楚欞兒見此也不禁花容變色。隨着曹顓凌空揮指,妖異傀儡化身銀電,朝楚欞兒圍殺而至。
忽然,宗唯飛落曹顓身前。他朝酣戰處望了眼,遂關切問道:「曹大哥,你怎麼樣,傷勢還好麼?」曹顓醒後不見宗唯,還以為出了什麼意外。此時見他安然無恙,頓時大喜。
妖野人舉着一口破舊青銅大鐘,緊隨而至。宗唯問候曹顓之餘,手中卻絲毫不敢怠慢。只見他皺着眉頭聽那鼓樂,時不時手持石杵,朝着銅鐘狂敲漫撞。悠揚鐘聲震得扶鍾野人獸毛狂顫,苦不堪言。
但他那看似不經意的敲打,竟能屢次擊在鼓律間隙,不僅與響遏行雲鼓點斗得旗鼓相當,還大有擾亂鼓聲之勢。連曹顓也看得嘖嘖稱奇,暗想道:「宗兄弟竟還有這等絕活。」
原來,「傀儡王」曹顓自看那青衣女子入神,宗唯也似沉浸於幽幽曲聲。等他心震回神,才發覺和着那女子曲調傳來的鼓聲,隱有攝人心魄的力量。此時,曹顓已然心神受制,如木偶般朝那青衣女子緩緩走去,眼看就要落入敵手。
宗唯此時全力抵禦迷魂鼓聲,也無力阻止。正當他心急如焚時,猛然想到以音制音之法。宗唯忙沖回破廟敲那銅鐘,用銅闕中所學音律與擊鼓者鬥法。從而在曹顓危急之時,黃鐘大呂驚醒夢中人。
擊鼓者終御不住宗唯狂放肆虐,妖異鼓聲如風雨乍收,悠然止歇。宗唯忙將前因後果說於曹顓聽,猛聽丘頂傳來一聲怒喝:「到底是誰,壞道爺好事!」
只見自黑暗中衝出頭白毛天狼,狼背安放着那巨大的夔紋皮鼓。虛影連閃,鼓上倏然飄落矮小的九陵道人。那白毛天狼眥着利牙,雙目如血,朝着天空悲嘶不已。
九陵伏下來輕撫狼毛道:「小白,別傷心,九哥待會就將那廝心肝剜出來祭奠大白!」說罷眼神如電直射曹顓,冷笑道:「曹賊,你殺我愛騎,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三寸丁,不就是殺了你長毛畜生!凶什麼凶,以為凶點就能讓曹某高看你麼!」曹顓淡然面對這舊識,口中也毫不示弱,但胸中則是心涼如冰。只因若他未曾受傷,旁以宗唯與四傀儡相助,自可同敵決一雌雄,此時則是勝算渺茫到極點。
九陵道人平生最恨旁人道及他身高,何況還是曾奪走他心愛人的曹顓,心中頓時怒極。只見他袍袖翻飛,指尖青氣飛繞,猛然旋身抓來。鬼影重重間,曹顓眼前瞬間浮現千萬道爪痕,陰森寒意撲面而來。他飛退避過,眉間緊鎖道:「陰神爪!三寸丁竟練成如此陰毒功夫。」說着眼神數變,口中厲嘯又起。
「叮噹」宗唯用抓起那銅鐘,飛身旋舞代曹顓擋了那凌厲的陰神爪。他轉身卻見銅鐘硬生生給抓出五個指洞,不由吸了口冷氣。忽見銀傀儡聞聲分出兩個敵住九陵,而曹顓則猛然對宗唯道:「兄弟!退!」說着也不顧宗唯兩眼迷茫,拉起他便朝破廟飛奔,野人正觀戰殺斗,看得手舞足蹈,見狀只得嗚吼趕上。
曹顓闖進主殿,朝四周凝神觀望。只見他和着血狂喝數口烈酒,然後將酒袋朝外一扔,鄭重道:「宗兄弟,替我擋住廟門,我喚你之前,千萬別讓那些人闖進來!」此時,門外陡起狼嚎,那天狼竟也追躡此。
宗唯此時酒氣也尚未散盡,聞言瞪眼道:「好!曹大哥你盡且放心。阿野,我們宰狼去!」說罷攜妖野人旋沖而出。
「傀儡王」曹顓凝神調息一番後,自懷中摸出只長方的銀匣子,匣中赫然擺放着數百支纖細晶瑩的銀簽。他環走飛旋主殿四角,手中的銀簽如飛花般輪轉射出。片刻後,四壁與椽柱間皆密佈銀痕,仿佛將滿天星斗移至佛殿。
曹顓又移動九尊泥塑的菩薩與羅漢,一絲不苟地將他們羅列置放於殿中各點。那九尊佛像歸位之後,破落佛殿陡然巨變,隱生茫茫氤氳,天地乾坤為之一大。那銀簽間似有無形明絲互相勾連,星芒爍爍間纖塵畢現。
曹顓駐足殿心,環顧費盡心神所布的陣勢,嘴角微露笑意,而汗水早已濕透了他的衣襟。他猛然省起,宗唯尚在對決那兇悍的雪獄天狼,聞那廟外打鬥聲勢更烈,遂飄飛而出。而在他踏過殿門的瞬間
第五章月明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