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青川城。
驟然燒起的大火,在火油的加持之下,即便離得還遠,申屠冠的臉龐,依然被灼得發燙。
這般的情況之下,城門處有塞門的刀火車,城中的士卒,一時間根本無法突圍。再者說,城頭上方亦留了不少蜀卒,若是他讓人殺去城門救火,只怕又要戰損一大幫。
申屠冠抬起頭,看了一眼城頭上的蜀軍,只覺得在胸口處,一股同樣灼燒的戰意,似要穿出胸膛。
「全軍——」
「隨我迎戰!」
隨着申屠冠的軍令,城外的近萬人士卒,再加上潰逃而回的數千殘軍,重新集結列陣,迎戰即將殺到的蜀將陳忠。
「冠軍營,守住後陣,謹防跛人出城夾擊!」
作為申屠冠麾下,作為精銳的冠軍營,雖然只有二三千人,但此時都紛紛舉刀怒吼。
「變換饕餮大陣!」申屠冠舉刀,鬚髮皆張。
……
城外的夜幕之下,一支浩浩的西蜀大軍,正列着整齊的長伍,往前迅速行軍。
作為主將的陳忠,一手勒住韁繩,一手垂着長刀。
在大宛關出征之時,得知小軍師東方敬的計劃後,他曾問過一個問題。
「軍師,鯉州地勢一馬平川,且青川鎮是座平城,附近開闊無比。若是申屠冠要逃走,恐怕很難圍住。」
「申屠冠心底也明白,這一次的堵截戰,他若是輸了,在北渝的將名,以及軍中的聲望,都會不復存在。從戰略意義講,申屠冠敗了這一場,便等同於北渝的罪人。他的性子亦不像柳沉,不甘大敗,會死戰破局,血染沙場。認真來說,申屠冠無愧名將之風,無非各為其主,勝負廝殺罷了。」
那時候,小軍師的一番話,讓他茅塞頓開。
「北渝人已經是強弩之末,全軍隨我衝殺!吾陳忠,非守成之將,今日便要殺敗名將申屠冠!」
「我西蜀,誓成千古大業!」
「殺,殺!」
遠處的火光,輝映着一張張蜀卒的臉龐。在西蜀里,入伍從軍是極為光榮的事情。同回七十里墳山,更是得萬民祭拜。
便如他們,最簡單的,若是能取得戰功,便能換取良田,換取家人的平安喜樂。
「同舉刀!」想到盡處,一個西蜀裨將怒吼。
「舉刀!」
夜色之下,陳忠的命令之下,西蜀的近三萬大軍,開始往列陣的北渝人掩殺過去。
「騎營,撕開北渝的側翼!」陳忠勒馬揚刀,高聲大喊。
「散陣!」在列陣中的申屠冠,同樣不甘示弱。原本憤怒的目光,一時變得深邃無比。
如同一條甩尾的巨蛇,萬多人的北渝士卒,在不遠處的火光沖天之下,循着申屠冠的軍令,迅速散成一線長陣。
「饕餮?」陳忠目光灼灼。
「旗令,換雁形陣!」
衝殺之中,一個個西蜀裨將,循着陳忠的命令,將陣型迅速撐開,還未近身白刃,便將一撥撥的飛矢,率先拋了過去。
北渝前排的盾陣,急忙舉盾相擋,待擋死了這幾撥飛矢之後,都紛紛發出死戰的怒吼聲。
雁形之陣,便如一個枝杈。不斷撐開,一時間,讓北渝的饕餮陣,無法首尾相接,張嘴咬下。
……
「小軍師,陳忠將軍要破陣了!」城頭上,在火光的映照下,弓狗急奔而來,聲音歡喜。
臉色蒼白的東方敬,盤腿坐在城上,一時間,眉宇里滿是擔憂。
「陳忠要吃大虧了,不愧是名將申屠冠。長弓,分三千人從梯道下城,從後配合陳忠,夾擊申屠冠。」
「小軍師……申屠冠的饕餮陣,張不了嘴了。」
東方敬搖頭,「莫忘,申屠冠是古陣法的大家。陳忠雁陣直衝,乍看是擋住了饕餮,但實際上,是中了申屠冠的下懷。」
「長弓,速去吧。若無猜錯,申屠冠會留下人手防住後背。你需要小心,從遠一些的地方繞過去。這支防住後背的人馬,擔心是誘計,必然不敢深追。不過,你需要動作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