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西禾直言道:「這幾日每每碰面,你都匆匆走開,是因我是二爺的人避之不及,還是有意躲着我?」
「是前者。」沈雲蕎道,「你們與三爺涇渭分明,我不能失了分寸。」
簡西禾唇畔逸出笑意,「所謂分寸,便是刻意迴避——受教了。你該是光明磊落的做派,今日能讓你言辭閃爍,是我的榮幸。」
這人是真會說話,揶揄人的時候,竟是一個難聽的字眼都沒有。沈雲蕎也笑了,「那我就跟你說實話吧,我現在巴不得終日悶在房裏,守着從你手裏得來的錢財。我貪財,你又不是不知道,錢財就是我的命。」
「你愛財,不貪財。」簡西禾凝着她明亮的鳳眸,「還是敷衍我。」
沈雲蕎挑了挑眉,「好吧,那我就跟你說實話。你與付琳有婚約,我必須離你遠遠的。你知不知道,我與男子說話落到付琳眼裏可是打情罵俏。要是有事沒事的跟你敘談,她不知又要說出怎樣難聽的話來。也不是怕流言蜚語,實在是厭煩她,犯不上讓那樣一個人對我冷嘲熱諷。她不配。」她抿了抿唇,笑容明艷,「實話不好聽,別怪我惡毒。」
「怎麼會。」簡西禾依然和顏悅色的。
「你與她定親了。」
「我居然與她定親了。」簡西禾替她道出真正想說的話。
沈雲蕎忍俊不禁,「你以前不是金吾衛指揮使麼?以前可是怎麼都沒想到,你是八面玲瓏的人。」
簡西禾一笑,「多虧俞三爺施恩,近年來不遺餘力的歷練我,這才有了今日的簡西禾。」
不知情的人,一定會以為他是由衷的感激俞仲堯,知情的人知道這是他自嘲的話,但語氣又分明是從容的,沒有半點兒諷刺、苦澀。沈雲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就算如今沒有實打實的官職,你也不應該與付琳定親啊。有苦衷?」
「沒有。我運道還不錯。」
沈雲蕎的話問出口的時候,便意識到失言了。就算他來日的枕邊妻再不濟,她也不該說這些,有誘導他詆毀付琳的嫌疑。聽得他的答覆,她看向他的眼神又有不同。他若是順勢承認有苦衷,興許會博得她一刻的同情,卻是沒有擔當的做派。
很有意思的一個人。但是運道很差,絕不是他說的還不錯。還不錯能遇到俞仲堯?還不錯能被收拾得丟了官職?那樣的經歷,已是大起大落。
但是想一想那些早就在俞仲堯手裏喪命的人,簡西禾有今日已是不易。夠幸運了。
簡西禾又道:「我沒別的意思,如今遠離廟堂,甚至遠離人煙,打心底想交你這個朋友。哪怕回京之後形同陌路,也值得。你——隨心意行事吧,真忌諱是非的話,我自是不會勉強。」他笑,透着失落,「叨擾了,告辭。」
沈雲蕎欲言又止,悵然地嘆了口氣。看不到他身影了,轉身回房之際,瞥見了一道灰色身影。
是高進。他負手而立,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沈雲蕎吸進了一口氣,瞪了他一眼,「大白天的裝神弄鬼,想嚇死誰不成?」
高進走到她面前來,嘴角一牽,「不想打擾你跟人說話罷了。你這一會兒眉開眼笑,一會兒唉聲嘆氣的,着實讓我開了眼界。」
「這就開眼界了?」沈雲蕎撇撇嘴,「高大人的眼界就這麼丁點兒大?」
他點頭,恢復成之前的面無表情,「嗯,鄉下人,沒見識。讓沈大小姐見笑了。」
沈雲蕎不知道他哪根兒筋搭錯了,蹙了蹙眉,「你有事沒事?」
「有。來看看你。」
「哦,那你看吧。」沈雲蕎笑了起來,大大方方站在那兒,「看夠了說一聲。」
高進端詳了她一會兒,自己先不自在起來,沒轍的笑了,「你這個人啊……」
「到底有事沒事啊?」沈雲蕎抬了抬手,「別一副欠打的樣子成不成?」
「有事。你能不能別理簡西禾?」
「我得想想。」她是想,最不濟是疏離相待,怎麼能理都不理簡西禾呢?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高進皺眉,「這有什麼可想的?」
「三爺沒說過不准我理他。」
「你理他做什麼?」高進沒好氣,「他與付琳定親了,說是有婦之夫都不為過,你和他來往的話,不
第2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