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是很慚愧,但是我真的被她騙了很久。」
「很正常啊。」沈雲蕎予以理解地一笑,「你和三爺大概是沒把她放在眼裏吧?三爺不認為她敢算計自己,你呢,是不是不認為她敢拿你朋友的事欺騙你?你們這種人,年輕時不可能不自負。」
「應該是。那時也想找俞三爺當面詢問甚至當面感激,但是你也該想得到,這些年說他日理萬機,一點都不為過,稍有空閒,都用來教導皇上習文練武,不是關乎朝政,見不到他。」簡西禾笑了笑,繼續講述當年事,「到最終,是付珃將我推到了二爺身邊。我和過命的弟兄無意中觸犯了俞三爺,我丟了官職,弟兄發配邊關,在半路上消失不見。」
沈雲蕎睜大眼睛看着他,迫切地想知道下文。
「正是俞三爺不在京城、付珃帶走俞南煙之前的事情。我百般尋找,全無所獲。付珃離京之前留給我兩封信,一封是我弟兄的親筆書信,說他被人囚禁起來了。另一封是付珃寫的,她說我如果想保住弟兄的性命,就要投靠二爺,為他效力。過幾年,她自然會將人帶到我面前。」
付珃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並且專戳人軟肋。簡西禾家中無親人,必是將友情看得極重的人,為了弟兄活命,他沒得選擇。沈雲蕎腹誹着,愈發嫌惡付珃。
簡西禾悵然一笑,「就是這樣,我成了二爺手下的幕僚。二爺屢次提過給我個官職,俞三爺也無異議,但是已無必要——並非本意而依附二爺,弟兄始終沒有下落,要官職做什麼?我過來,就是當面告訴她,我沒食言,向她要一個結果。」
「人還在麼?」沈雲蕎輕聲問道。
「她說若是沒出意外,人還在。」簡西禾牽了牽嘴角,「簡單說就是這麼個經過。或許是我那時太蠢,或許是付珃那時算得精明,想得很長遠——她要我為二爺效力,何嘗不是報復俞三爺的一種方式。如今若是二爺得勢,俞三爺的下場會悽慘無比。」
「是啊,就算二爺無心,很多官員都會無所不用其極地報復三爺。」沈雲蕎嘆了口氣,「你們可真是的,怎麼會認識這樣一個——」她想了想,才有了比較合適的措辭,「瘋子。」之後又道,「在離開之前,一定要設法問出你弟兄的下落。越早越好,可以早一些着手尋找。」
「這是自然。」簡西禾感激地一笑,「多謝你。」
「要感謝我的話,陪我去街頭多找些美味的小吃好不好?晚間可以讓人多買一些回去,這樣就不用吃廚房做的飯菜了。」
簡西禾笑着起身,「這容易。正好可以熟悉一下這裏的風土人情。」
「對啊。」沈雲蕎戴上帷帽。
離開茶館,他問:「不急着回去了?」
「不急了,回去遇到付珃,我肯定沒個好臉色的,說不定會給你們幫倒忙,所以還是省省吧。」
兩個人信步到了街頭,起初她還是認認真真尋找風味小吃,後來便被一些售賣首飾、花鳥魚蟲的店鋪小攤吸引,流連忘返。
簡西禾從來不是心急的人,一直陪在她身邊,幫她拿着零零碎碎的小物件兒,偶爾會給她中肯的建議。
就這樣消磨了終日,彩霞漫天時,沈雲蕎才想起初衷,匆匆忙忙買了很多吃的,雇了一名夥計送回住處。
她與簡西禾說着話回到宅院,進二門時,恰逢高進往外走。
兩男子碰面,如往常一般頷首一笑,算是打招呼。
高進從沈雲蕎手裏拿過幾個盒子,「一整天去哪兒了?也不說一聲。」
「我也沒什麼事,四處轉轉。」沈雲蕎有了做賊心虛的感覺,也是在這頃刻間想起了簡西禾上午說過的話。之前不是不在意,而是沒有慎重斟酌的時間,先是聽他說以前的事,聽完就去了街頭,玩得很盡興。她瞥見簡西禾還幫自己拿着不少東西,隨手指了一名下人來幫忙。
簡西禾對她一笑,步調閒散地走開去。
沈雲蕎跟在高進身後回了房裏,能感覺到,他不高興,但並沒指責,放下東西後,語氣平靜地道:「明日你和阿行要陪章大小姐去醉仙居。」
「你也知道了?」
高進笑微微的,「這話應該我問你吧?」
沈雲蕎咬了咬舌尖,把得知的原由說了。
「嗯,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