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芳菲四月,春江水暖。筆下樂 www.bixiale.com
江南儒商蔣圻乘快船,到了那一艘頗具盛名的賀家大船上。
大船主人是賀汮,當年的京城才女,今朝的天涯浪子。
這女子將近四年來的行跡,飽受世人爭議,有人讚譽,有人詆毀。那一年冬日,她離開京城之後,去了海上,在孟灩堂那一艘天下聞名的大船上逗留多日,或是對弈或是豪賭,隨後依着孟灩堂的情形,置辦了船隻,常年乘船居於江上。
孟灩堂走至何處,便將賭坊開到何處,各方富賈、浪子甚至離經叛道的女子皆爭相前去捧場。
賀汮除了在大船上開賭坊,還單設了一個棋社,身邊還縈繞着分別精通琴棋書畫的數名妙齡女子。她過的日子,簡直要比孟灩堂還逍遙快活。
隨着時間消逝,孟灩堂種種行跡都讓人斟酌出了他的意中人是俞夫人。對此,不論是誰,只能為他悵然嘆息。
而世人對於賀汮的意中人是誰,說法不一,有人挖出了她妙齡時的經歷,認為她對俞仲堯念念不忘;有人則因為近幾年她不時與孟灩堂相聚幾日,認為她是孟灩堂的紅顏知己。
不論哪種猜測,都叫人認定她是因着情殤才浪跡天涯,不言婚嫁。
這世道下,賀汮這般行徑,很難得到所有人的認可,但她是多少人都滿心好奇想要一睹真容的。畢竟,當初以才華揚名時,只有部分京城貴婦、閨秀見過她,地方上的人,根本無緣相見。再者,才女大多是循規蹈矩或是多愁善感,賀汮卻完全顛覆了人的認知。
蔣圻今年較為清閒,想得到的打發光陰的方式,便是去見一見那名奇女子,感受一下常年居於水上到底是何心境。
是因此,他一早命人遞了帖子,得到賀汮首肯之後,不遠千里趕至山東水域。
趕得巧的是,孟灩堂這陣子就在賀汮船上。若是能一併見見那位甩手不乾的閒散王爺,也是一樁可遇不可求的幸事。
登船時,已是天黑。
有人帶他到早已備好的艙房,道:「今日我家主人設宴款待船上賓客,您若是不乏,還請賞光。」
蔣圻頷首笑道:「稍後便到。」
洗漱更衣之後,蔣圻去了設宴的艙房。看得出,艙房是三間打通了,很是寬闊。室內不乏形形色|色的男子,年紀、穿戴不盡相同,此外還有不少女子,衣香鬢影,巧笑嫣然。
在這裏,沒有世間的繁文縟節,男男女女聚在一起,談笑風生。每個人都是神色坦蕩,談論的大多是賭局棋局上的得失、沿途所見的迤邐山水、登船之前的見聞。
便是誰與誰有曖昧,怕也要深埋於心底,非外人可以揣摩得出——這船上的奇聞異事傳到民間的不少,獨獨沒有兒女情長的佳話——孟灩堂亦如此,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總歸有些蹊蹺。
蔣圻清楚,會遇到相識甚至相熟之人,果然,剛一露面,便有兩個舊識齊齊迎上前來,攜他去同座一個席面。
寒暄之後,友人問道:「可曾見過船主了?」
「還沒有。」
友人笑着指一指相鄰的房間,「正與人對弈,你棋藝精湛,稍後不妨前去看看,以棋會友更好些。」
「那你呢?」蔣圻笑問。
「我自然只能在賭局上與船主相見。」友人笑道,「總是比不得你這儒商,能應付爾虞我詐,還精通琴棋書畫。」
「謬讚了。」
過了一陣子,席面撤下,留了美酒,上了果饌。
蔣圻轉身去了相鄰的房間。穿過珠簾,見房裏以隔斷分成了里外間,隔斷的門窗俱鑲嵌着玻璃窗,門窗皆緊閉,但是可以清楚地看到裏面的情形。
裏面有一對男女在對弈,兩個棋童服侍在側。
外間散落地放着幾張桌案,已有幾個人在座,一面對弈,一面閒談。見有人入內,紛紛轉頭,笑着頷首,算是見禮了,一人道:「我們只是在這兒消磨時間,說說話,不是等着與船主對弈。」
是這樣愜意自在的氛圍,蔣圻到此刻便已覺得不虛此行。他隨意落座,見桌上備有果饌美酒,便自斟自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