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夜幕降臨。
白日熱鬧的堪洛斯小鎮漸漸歸於平靜,街巷行人寥寥,腳步匆匆,偶爾數聲犬吠響起,落寞寂寥。
明托克旅館。
每至傍晚黃昏,旅館的生意便會特別的興旺熱鬧,來往駐足的商旅,三兩飲酒作樂的鎮民齊聚一團談天說地,喧譁吵嚷,所以這個期間往往是旅館侍從最忙碌的時候。
夏蘭回到旅館時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彷如一個透明人般無聲無息,只要他願意,他便可以讓任何普通人都難以察覺到自己的存在。
「你回來了?」
當他準備打開自己客房木門的時候,一個聲音忽然叫住了他。
「你在等我?」
轉過頭,只見潘迪莉婭正倚靠在隔壁客房半敞的房門邊默默地注視着他。
「你以為呢?」
潘迪莉婭隨意一笑道。
「有事?」
夏蘭的手依然按在門把上。
「是的,不過這裏並不是說話的地方。」
說完,潘迪莉婭便回身消失在了房門邊。
夏蘭沉默了會,目光落在半敞開的房門,他知道,這是她的邀請。
所以,他放開了門把上的手。
……
「聽說你殺人了?」
潘迪莉婭將準備好的熱茶放在夏蘭的桌前不動聲色道。
「是的。」
夏蘭端起茶杯輕輕飲了口茶水,茶水很粗劣,遠遠沒有城衛官府邸的茶清香沁人。
潘迪莉婭優雅的坐在沙發上。她沒有喝茶。或許是因為她不願喝這種粗劣的茶水。撩撥着耳間的秀髮,嬌小的身子看似有些慵懶。
「看來你給阿爾傑農又製造了困擾。」
「碰巧而已。」夏蘭道。
「真是碰巧嗎?」潘迪莉婭輕笑道。
夏蘭看了她一眼沒有作聲。
「好吧。」
看見對方的舉動,潘迪莉婭嘆了口氣道:「阿爾傑農對你說了什麼?」
「這兩天法蘭特子爵的商隊很可能會經過堪洛斯,他希望到時候我們能跟隨着商隊一同前往法蘭特子爵治下的特拉洛。」夏蘭平靜道。
潘迪莉婭若有所思的沉吟片刻道:「你確定他對我們沒有其他心思了嗎?」
「他是個很有野心的人,他沒有選擇。」夏蘭道。
「希望如此吧。」
轉眼,潘迪莉婭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反而突然想起了什麼事情輕笑出聲道:「你為什麼會幫助那個叫亞利恩的年輕人?」
「嗯?」
「午間的時候我聽見了他與旅館老闆的爭吵,所以我對這件事情感到了好奇。」潘迪莉婭解釋道。
「我沒有幫助他。」
夏蘭放下了飲盡一空的茶杯道。
「是的。但是很可能他會因你而死。」潘迪莉婭半眯着眼道。
「一個心有死志的人與其渾渾噩噩般苟且偷生的活着,不如乾脆利落的讓死亡予以他解脫。」夏蘭淡然道。
「你不怕他破壞了你的事情?」潘迪莉婭疑惑道。
「不會。」夏蘭道:「阿爾傑農不會死。」
「我覺得阿爾傑農應該死。」潘迪莉婭冷下臉道。
「因為他的惡跡昭著?」夏蘭問。
「你知道?」潘迪莉婭道。
「當然。」夏蘭道。
「為什麼?」潘迪莉婭冷若寒霜道。
「你真的是西西尼亞的公主嗎?」夏蘭突然莫名其妙的反問道。
聽見對方的話後,潘迪莉婭沉默了。
「你改變不了這個世界的現狀,哪怕將來你成為了西西尼亞的女大公。」夏蘭冷笑道。
熟悉歷史原本軌跡的他清楚,潘迪莉婭實際上是個內心善良且理想主義的女人。
長年寄人籬下擔驚受怕的藏匿生活並未讓她真正認清這個現實,表面上的堅強與聰慧狡黠更像是她偽裝的外衣,緊緊包裹着她那對世界美好的小小憧憬。
如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