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名字中有個「虛」字,但他卻從來所言非虛,所能被他料個正着。約摸一盞茶時間之後,戚繼光渾身血淋淋地回來了,說是刺客逃了個無影無蹤。
因失血和激鬥,他臉色蒼白,但拒絕別人攙扶。同樣臉色不好的,還有張居正。
然而如初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英勇負傷並且英雄救美的戚繼光身上,張羅着立即回衛學,而且請了天津衛最好的外傷大夫一起回去,另派了趙三紅幫助虛海和八重善後。
來宮前集擺攤子的,都是苦哈哈的窮人,他們無故蒙受的損失可能會令一家大小餓肚子,如初怎麼能坐視不理?畢竟這是因她而起的禍端。
「王大夫,他怎麼樣?」在走廊上團團轉的如初好不容易等到大夫走出門來,連忙走上前問。
剛才已經從房間裏端出三盆變紅的清水了,現在王大夫雖然洗淨了手,十指上卻似乎還有血腥氣似的。
「重傷只有一處,就是左肩,深至幾乎穿透,好在未傷及經脈和骨頭,箭頭上也未淬毒。」王大夫慢條斯理地說,聽得如初心裏一抽一抽的,「之所以診治了這麼長時間,就是因為他中箭後斬斷了箭杆,而且用力過度,拔箭的時候很是費了一番力氣,病者自己也多受了無數苦楚。」
天哪,一定超疼的!不過她等在門外時並沒有聽到半聲痛呼聲,這傢伙還真能忍耐。想到這兒,如初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幸好不是毒箭,不然小光會為她死掉的。
王大夫見狀,生怕這半男半女之人哭將起來,連忙安慰道,「不過胡大人也不必太過擔心,病者年輕力壯,身體極好,只要將養得當,靜休些時日便會痊癒,也不會影響以後上陣殺敵。不是本人吹牛,我們濟世堂的秘制金創藥是經過百年傳承的,外可以生肌止血、去腐消毒,內可以……」
「您只管用最好最貴的藥,如果能讓他儘快恢復,少受痛楚,多少錢我……呃,衛里都會出地。」如初打斷王大夫為他的居家旅行、殺人放火之必備良藥的廣告時間,急於去看看戚繼光的情況。
沒想到一進房間。入眼地卻是美男昏睡圖。旁邊地張居正和李成粱正幫着王大夫地徒弟兼助手清理手術現場。此時戚繼光地髮髻已經打開。烏黑地頭髮隨意散落在棕色粗布枕頭上。再襯着他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地臉。深刻俊秀地五官。緊抿着地唇。整個人都看來有一種堅強消失後地脆弱。倔強地脆弱。看着讓人心疼。
小馬王生病了。比上次地高燒來得還可怕。
王大夫在一旁察言觀色。生怕衛里地太監大人誤會他地醫術。忙繼續解釋道。「取出斷箭後。我給他用了麻沸散。所以他才會睡過去。其實脈象已經平穩了。沒有大礙。不過他失血過多。這些日子除了我開地藥。還要多吃些補血之物才好。」
「為什麼拔箭時不用那個麻藥?」
「他中箭太深。假如在拔箭時使用此藥。病者對疼痛反應遲鈍。怕會傷了經脈或者筋骨。」
還是現代醫療技術好呀。沒看病之前先照一堆ctt。縫幾針都會麻醉。哪像現在。得生生捱疼這麼可怕。
如初心痛着,情不自禁想去摸摸那年輕而憔悴的臉,但卻生生忍住了,怕別人以為她一個「太監」對年輕英俊的學子動手動腳是不懷好意,要是有人誤傳他們男男相戀就更可怕了。
眼看昏睡的美男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醒過來地,如初囑咐李成粱和張居正好好照顧戚繼光,自己則回屋拿了銀子,給王大夫送診金,順便抓藥,之後聽已經回來的八重匯報了善後地情況,再之後天都快亮了,她隨便眯了一小覺就忙着上街採購補血養氣的食材,打算親手做病號飯,報答自己的救命恩人。
「昨天小光太冒險了。」在廚房時,幫忙吹火的八重忍不住嘆道。
教習或者教頭們的房間裏是不能起灶做飯的,如果教習、教頭們不愛吃衛學裏地小灶飯,就會到外面的館子去吃。這其中少不了掛羊頭賣狗肉,一臉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地勾當。而之前因為天冷,八重在如初的房裏擺了一隻小炭爐,偶爾會用這小爐子燉點補湯什麼地給如初喝,但這點火力是絕對做不了飯的。
於是,如初行賄衛學裏地伙頭軍,打算在大廚們不用廚房的時候借用貴寶地做飯,然後放在小炭爐上溫着,到了飯點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