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前,在最初知道渡厄宗那套理論的時候,伊術和大多數太衍宗修士一樣,都是絕對的嗤之以鼻。
劫難來臨,不去主動尋找應對之法,而是選擇當縮頭烏龜、把希望寄托在什麼虛無縹緲的應劫之人上。這完全是沒有根據、無法預測的變數。
然而,同為仙道十宗、師承天都大法師,渡厄宗的傳承在太古之時就已經出現。能夠長存這麼多年,說明其的確是有其特殊道理的。
只是外人無法窺見渡厄宗玄妙。
今日,當伊術來到這仿佛從石頭縫裏突然蹦出來的聖朝大啟,見到諸多能夠媲美萬仙盟最頂尖水平的技術,以及那跟當今修行之法完全不同、能徹底顛覆傳法天尊在玄黃界根基的新法之後。
伊術腦海中瞬間不由得浮現出當年渡厄宗的一番話。
當時,大劫初顯。仙道十宗核心齊聚一堂,商討可能的對策。
各宗盡抒己見,唯獨渡厄宗態度十分消極。
「諸位,所謂在劫難逃。若是能夠通過一番掙扎、就能避免,那又叫什麼劫難呢?」渡厄宗宗主,陸承衡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這就是你們渡厄宗,到處放置那什麼【觀世神眼】的理由?」
脾氣最為暴躁的無定獄之主、夏侯衍,面色不善、當場回懟。
「夏侯,你不懂。這是為了等待【玄黃渡厄人】出現,所必須的手段。」陸承衡淡淡地說道。
「狗屁的玄黃渡厄人,劫難面前、眾生俱滅。人死光了,這救世主又能從哪蹦出來?」夏侯幾乎要破口大罵。
「你是在質疑大法師的傳承麼?」陸承衡只一句話,就將夏侯衍說的啞口無言。
「這不是還有你們麼。」陸承衡笑了笑,而後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玄黃界,可不是那麼容易被毀的。如果說,這片星海中有哪個修仙界能苟活到最後,那麼一定就是我們玄黃。」
十宗領袖聞言,俱是沒有反駁。
短暫的沉默之後,或許是為了安撫眾人,陸承衡簡短的解釋起來:「渡厄之說,並非無稽之談。量劫、生滅,本就是天地循環的一部分。甚至仙界大劫,也未必不在真仙們的預料之中。」
「你們都惶惶不可終日,且看大法師如何?祂可有一絲的觸動?」
一直保持沉默的太上宗魁首、玄極,此刻終於開口:「大法師功參造化,就算在仙墟中也能如履平地。導致玄黃界毀滅的災禍,祂根本不在乎。我們不行。陸兄,你們選擇避世、我也不會阻攔。但應對劫難,你們不能完全一分力不出。」
看着眾人齊至的目光,陸承衡最終還是點頭、做出了妥協。
不過陸承衡最後一句話,讓在場所有人再度沉默。
「總有一天,你們就知道我們渡厄宗是對的。」
此刻,跨越數千年的時光,太衍宗集體意識、伊術身軀,霍然又想起當初陸承衡的這句話。
在粗淺的了解了【以我築基】的原理之後,化道石母便將這一變量帶入到玄黃界未來的推衍之中。
原本清晰的未來,宛如遭遇了一場混沌風暴,變得模糊不清。
就算以石母如今堪稱神異的算力,一時間也變得有些迷茫。
太衍宗其實也曾經試圖推衍過,能夠顛覆傳法體系的新新法。
但……
無中生有的創造,與根據現有數據進行的未來推衍,並不是一回事。
化道石母,只判斷出的確有這種可能性。不過概率太小了。
甚至比起當初,傳法在長生境圍攻下活命的概率還要小。
除了想要創造出新新法本身的難度之外,更重要的是,傳法對於玄黃界的、無所不在的影響。
就像修士會逐漸淡忘玄黃界災厄、無限忽略玄黃界數千年來正在發生的地形變化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無人挽天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