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無須的宦官尷尬地笑了笑,對着杜清檀行了一禮。文字谷 www.wenzigu.com
獨孤不求一本正經地道:「這是東宮的胡公公,奉了太子之令,給咱們梔子送些賞賜來。」
杜清檀笑着回了禮,熱情地道:「這麼熱的天,累吧?我讓人特製一份冰酥酪上來,若是不曾安排住處,便由我來安排。」
她表現得無懈可擊,胡公公的笑容終於自在了些。
跟着尷尬主子,出來辦事也莫名要多幾分尷尬處,他是真怕杜清檀不給面子。
等到杜清檀走了,胡公公就和獨孤不求道:「杜司藥做了母親,性情溫和了許多啊。」
獨孤不求把臉一沉,眼睛一瞪:「說什麼呢?」
胡公公以為他是怪自己胡亂點評女眷失了禮,連忙賠禮道歉:「我沒別的意思,就是一直特別敬重她罷了。」
誰都知道杜清檀不好惹,他怕挨冷臉也正常。
獨孤不求哈哈一笑,將手摟着他的肩頭,說道:「你誤會了,我並不是怪罪你失禮,而是生氣你以為我是個懼內的。她在我面前,從不敢說不字!」
胡公公狐疑地看着獨孤不求,弄不明白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但是真不敢再對杜清檀點評什麼了。
沒多會兒,羅葉果真送了冰酥酪過來,說道:「主母說了,家中粗陋,今日客人又多,做不出精細的吃食,還望貴客不要嫌棄。」
胡公公哪敢嫌棄,知道這已是看在太子的面上特意優待自己,於是態度誠懇了許多,把獨孤不求視為自己人,說了許多該說不該說的。
送走客人,收拾乾淨,已經夜深。
獨孤不求回到臥房,杜清檀已經在床上攤平了,見他進來就懶洋洋地道:「一家之主回來了啊,辛苦啦。」
獨孤不求知道她聽見了他和胡公公說的話,便笑道:「我是護着你麼,又不想場面鬧得太難看。說起來,你比我做得周到多了,把人當貴客似地高高捧着,他為此和我說了許多心裏話。」
杜清檀道:「他一個跑腿的,我得罪他做什麼?何況有些事可以做,話卻不能說。他們找你做什麼?」
獨孤不求在她身邊躺下:「其實是太子妃的意思。」
去年投書建議女皇退位的那個百姓又來了,這回話說得要比上一次難聽得太多。
女皇雖然沒有怪罪上書之人的意思,卻仍不打算退位。
東宮想到去年的慘事,真是膽子都被嚇破。
這個時候找獨孤不求,當然是想讓他利用火鳳使的身份,找出那個藏在背後使壞的陰險小人,以保東宮太平。
杜清檀沒忍住笑了,這太子妃可真會想,怎麼全天下的好事兒,盡都給她一個人佔去了呢?
又要馬兒跑得好,還要馬兒不吃草,不,還得任打任罵、任勞任怨,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真要臉!
「別笑!」獨孤不求看見杜清檀的笑容,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嘆息着道:「我肯定不能明着拒絕。」
雖說女皇一直不退位,並且用雷霆手段打壓東宮。
但她始終是要死的,且滿朝文武多數都站李氏皇族,太子名正言順,將來就是登基的第一人。
一朝權柄在握,就該跟着找人算賬了,至於個人能力夠不夠,能坐多久,又是另說。
他即便不打算為之賣命,卻也不想把人得罪狠了。
「你說,這事兒要怎麼辦才好?」獨孤不求真的有些發愁,他都躲到陝州了,還是沒逃過!是怪逃得不夠遠。
杜清檀認真地道:「要看你心裏有幾分願意為東宮效命了。東宮待人還算寬厚,也念舊情……」
獨孤不求搖頭:「他太過軟弱無能,膽子早就被嚇破了,寬厚長情對於他來說是優點,卻也是缺點。
太子妃不是好人,既愛弄權又沒聖人的本事,太子太過縱容寵溺,遲早要被害死,我不想陪葬。」
杜清檀便道:「那就只能暫時答應她!」
然後,再找個機會犯個錯,被貶得遠遠的,讓東宮夠不到。
夫妻倆一拍即合,吹滅了燈後,頭挨着頭,腳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