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腳下。
十三阿哥下了馬車,穿着冬朝服,看着巍峨聳立的高山,心神蕩漾。
五嶽之首,東嶽泰山。
今日,他奉命代天子祭泰山……
*
德州行宮。
四阿哥正在寫大字。
他的心有些亂。
前日聖駕召集詞臣覲見後,就命十三阿哥去泰安祭泰山。
算算行程,十三阿哥今日應該到達泰山。
皇子祭泰山,這還是本朝頭一遭。
皇父到底想要做什?
這是要將十三阿哥推到風口浪尖?
十三阿哥只有十七歲,哪受得了這樣的誘惑。
可是若十三阿哥真的生出了不得的念頭,那皇父會容?
還是將他當成太子的第二個磨刀石?
兄弟這幾年時常結伴隨扈巡永定河,說話也投契,有幾分兄弟情誼。
四阿哥看着十三阿哥的處境,很是焦躁,偏偏不能點明。
否則,倒像是他小人之心,挑撥十三阿哥與皇父的父子之情。
初冬時節,外頭北風獵獵,屋子,四阿哥也一陣陣發寒……
*
京城,裕親王府。
世子保泰看着裕親王,焦急道:「阿瑪,敦郡王府跟九貝勒府上有兒醫……」
原來是裕親王的幼子六阿哥見喜,起了高熱。
府醫才學有限,束手無策,太醫院的兒醫又沒有請回來。
世子就有些着急,想起了這兩處。
疫情一出,這兩處就從太醫院請了兒醫過去,封府避痘。
裕親王看着兒子,嘆了口氣,道:「保泰,親王庶子與皇孫誰金貴?」
皇家與宗室不一樣。
世子保泰皺眉道:「為什比較,哪就到這個地步了?」
裕親王道:「萬一呢?」
世子保泰:「……」
他倒是曉得皇上最是護短,自己阿瑪跟叔父這十幾年的沉寂,就是因烏蘭布統之戰殤了佟國綱,還差點折了一個皇長子。
他帶了顫音道:「那六弟……」
裕親王閉上眼,嘆道:「大夫已經看過,聽天由命吧……」
話雖如此,保泰這個開始當家理事的兄長卻不好真的束手旁觀。
他想起了聽見過的一則舊事,十四阿哥與毓慶宮高熱,曾經用酒精降溫退熱,到了前頭,立時叫了王府長史吩咐道:「去太醫院問酒精……」
等到長史回來,卻是跟八阿哥一起回來的。
八阿哥因痘疫之事,正好去太醫院,跟王府長史遇到。
「世子爺,太醫院的酒精都支取光了,只宮御藥房還有存貨……」
長史苦着臉道。
御藥房的藥物,是備着宮主子支用,沒有聖旨,誰也領不出來。
保泰聽了,失望不已,猶豫着要不要進宮求太後。
這御藥房備着的酒精,數目指定不會少,求來一份救急,應該沒事吧?
可是想到阿瑪的話,他又遲疑。
宮還有好幾位小阿哥。
這初冬時節,本也是容易發生時疫的時候。
就是其他主子,這傷風感冒,也是在所難免。
真要因王府支用御藥房酒精的緣故,使得宮主子們不夠用,那後果確實無法承受。
八阿哥路上已經聽長史說了緣故,眼見着保泰失望,就道:「我府上還存着些,方才已經打發人回去取了。」
保泰聽了,感激不盡,道:「謝謝八爺援手……」
八阿哥擺手道:「你我兄弟,說這個就外道了!」
兩人年歲相仿,早年在上書房一起讀書,堂兄弟感情也好。
說到這,八阿哥頓了頓,道:「到了王府,本該就去王伯請安,只是今兒我在外頭去了幾個地方,見了不少人,就先不去見王伯了!」
裕親王體弱,今年年初雖出來當差,可是大多數時候還是在王府之中。
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