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子衿感到痛心疾首,白日裏,他本已經捕捉到了那縷突如其來的血腥味,只是事發突然他的念頭還來不及匯成完整的想法,一切便電光火石般發生在眼前了。樂筆趣 m.lebiqu.com
他身旁的高有狐臉色驟變,低聲說了句什麼,他卻置若罔聞。
那心底時不時翻湧而上捲起的痛意,一遍遍地掠過他的識海,然後在每一根神經里絞刺開來,最終匯成鋒利的芒,倒刺回心底凝作扎心的鈎,似要鑽破心臟。
隨之而起的是一股厚重的壓迫,促使他腦海里一片空白,然後抱着頭蹲在地上,愈發痛苦。
高有狐嘆了一口氣,也隨之蹲下身撫着他的肩,不知該說什麼好?對於一個處於極度痛苦的人來說,任何安慰的話都會變得不痛不癢。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沒個定數,正如子衿此刻的心,冰冷到了極點。
過了很久之後,子衿忽然抬起頭看向高有狐,目光如箭,冷不禁問道:「你不是給她送信去了嗎?她為什麼又會出現在這裏?」
「是啊!」高有狐神色茫然道:「我去到寶雞水師營地後,他們軍師姜雲子說雅魚她大清早就來找你了,可我在路上也沒遇到呀!」
「誰幹的?」子衿的眼神里充滿了憤怒。
高有狐頓了頓:「可能是回春那老東西,雅魚現在成了寶雞水師的主帥,他早就想除之而後快了,一定是早早就布了局。」
子衿已經憤怒到了極點,他手臂上的每一線肌肉極力拉伸着,眸子裏怒火中燒:「我現在就去殺了他 !」
說着,他便猛地站起身來,怒氣沖沖地就要往外走去。
「子衿兄弟不可 !」
高有狐見勢趕忙拽住了他的手臂,言簡意賅道:「回春這麼做的目的除了削弱寶雞水師,不就是想引你上鈎,然後將我們逐個擊破嘛 !」
聞聽此言,子衿冷靜了些許。
高有狐繼續道:「現在正是關鍵時刻,我們一定要慎重,凡事都要三思而後行,這個節骨眼兒上哪怕走錯一步掉入回春的圈套,都會萬劫不復……回春就等着我們自亂陣腳呢。」
說到這裏,高有狐停頓了一下,拍了拍子衿的肩,接着安慰道:「子衿兄弟,聽我一句勸,為了給雅魚報仇,也為了大家,你冷靜一點,等我們打敗叛軍抓到回春那老兒,交給你怎麼處置都行。」
子衿終於不再犟,不過他此刻感覺全身的骨頭都散了架,無法支起他負重前行的身軀。
他撩起袖子擦拭掉眼角的淚痕,有氣無力道:「雅魚的屍體在哪兒?我想見見她。」
高有狐別過臉去,「子衿兄弟,你暫且還是好生修養吧,雅魚的軀體就交給我處理吧,我可以把她的殘魄凝成『神識珠』,這樣也好給你留個念想。」
子衿沒有在說話,獨自一人走到榻前坐下,臉色崩得極緊。
高有狐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一聲不響地走了出去。
子衿耷拉着腦袋一聲不吭,心如死灰。
其實,他的心早就死了,死在破碎的三觀里,死在縹緲的理想里,死在無望的感情里,死在虛無的回憶里。
但好像他又還活着,活在現實的壓迫里,活在陌生世界的角落裏,活在逝去親人的期盼里,活在兒時的夢裏。
至於身軀,本就是一個裝飾的外殼,他也不確定它是否還活着?
一路走來,他也漸漸看透了人性。總結到一點,無非就是,這人吶,你太壞他們會滅你,太慫他們會踩你。而你太好或太好強,他們也會不放心,他們會打壓你疏遠你。只有你跟他們差不多,他們才會安心的接受你。
在思想的劇烈衝擊之下,他的身體已經弱不禁風,好像只要心底的寒風再掠起,他就會原地轟然崩塌。
這一夜,子衿通宵未眠,就這樣低沉着頭在悲痛中度過。他的腦海里並沒有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與雅魚在一起時的畫面,而是每當想起時又斷了線。
那殘缺不全的記憶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旦脫離了手的束縛,便會飄到未知的地方,再也無法捕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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