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十分,乾冷寒風凍得月亮都躲進雲層。
童悅想走左勁哪裏留得住,她一路出宋宅。一整條街道大紅燈籠高掛,氣氛喜慶卻冷清。大年三十都趕着一家團聚吃團圓飯。店鋪大都歇業,只有酒店人聲鼎沸。
寒風刀子般刮過,颳得人臉上生疼。童悅扯高厚重圍巾捂住半邊臉才覺好受一點,突然從路邊綠化帶傳來嗚嗚聲兒。她巡着聲音過去,常青樹縫隙里蜷着灰灰毛茸茸一團,「嗚……汪汪……」小狗瑟瑟發抖,抖毛的動作好像都要凍結了。
童悅立刻就解下厚圍巾把小狗包起來抱在懷裏,它和團絨差不多大,境遇卻和團絨天差地別。
「你有沒有主人?是不是走丟了?」
「嗚嗚……」它像能聽懂人話似的烏溜溜的眼睛瞅着她,一直叫,鼻子到處聞。
「你是不是餓了?」童悅左右看看,超市小店這個店都關門了,酒店要麼只對會員開放,要麼需要提前預訂。她嘆口氣,「我也餓。」
一人一狗,街道越熱鬧繁盛襯得她越悽慘。她這個樣子也不能回家去,媽媽要是問起來,她怎麼說?
夜越深,天越發冷,風一陣接一陣的刮。她抱緊小狗找地方躲風,酒店大櫥窗拐角剛剛好。玻璃窗里暖和如春,一家十口,四世同堂,父慈子孝其樂融融,團圓飯就應該是這樣。
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還在醫院嗎?知不知道她走了?會不會擔心她?童悅感覺此情此境像賣火柴的小女孩,只能靠微弱的光想像幸福。這樣想着,宋立琛說『我想你』的臉好像就在眼前,還有冬日暖融他讓她枕在他腿上睡覺的畫面,還有他滿臉蛋糕的畫面……想到這兒她傻傻笑起來,眼淚滑下一顆,一點兒預兆都沒有。
「汪汪……汪……」小狗看到食物在她懷裏拱,看來是餓壞了。
童悅眨乾眼睛,安撫它,「噓噓……你乖乖安靜一會兒,等會人家散了席我去幫你要點吃的。」
「小灰灰——」從拐角另一邊傳來男人的聲音,乍一聽童悅以為是宋立琛。
「汪,汪汪——」小狗聽着聲兒興奮起來,看來是認出主人了。
童悅抱着狗繞過去,男人也圍着圍巾捂住半邊臉,鼻樑上架着黑框眼鏡。童悅望着鏡片後的眼睛怔怔發楞,狹長眼尾略彎上翹,顧盼生輝,典型的桃花眼。她印象中最迷人的桃花只有宋立琛一人。可這個人,應該不是宋立琛,宋立琛這會兒應該守在醫院。
「先生,這狗是您的嗎?」
「小灰灰來。」男人聲音愈近聽着愈像宋立琛。
童悅心內一時酸澀翻湧,小灰灰從她懷裏跳下去跑到男人腳邊蹭。男人掏出食品紙袋,打開是熱騰騰雞排肉,餵一塊,小狗低頭猛吃。
童悅聞着那香味,餓得肚子叫起來。
男人抬頭,童悅尷尬。男人笑起來,「多謝你幫我照顧小灰灰,我給它買吃的一轉眼就不見了。」
「沒事兒。」她蹲下身子拍拍小灰灰的頭,
「以後可不能亂跑了。」起身眼前一黑幾乎站不穩。
男人趕緊扶住她,「你怎麼樣?」
童悅緩了緩,擺手道:「沒事沒事,有點兒低血糖。」
男人扶她站穩,「我買了很多雞排肉,你要不嫌棄……」
那香味直往童悅鼻子鑽,人都要餓暈了還講什麼嫌棄不嫌棄。她清了清嗓子,「那我也不客氣了,謝謝小灰灰還有,小灰灰的爸爸。」一句玩笑化解尷尬。
男人一直圍巾蒙着臉,天也越來越冷。
童悅吃了幾塊雞排肉好多了,男人又遞給她一杯熱熱咖啡,這會兒喝正是時候。
「你一個女孩子大年三十怎麼一個人街上遊蕩?」男人問她。
「那你一個大男人又是為什麼在街上遊蕩?」童悅反問。
男人頗無奈的扶了扶眼鏡,「大年三十家家團圓,我是有家回不去,只能出來遊蕩。」
童悅頓時就生出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呼一口氣,「我也是有家不能回。」
「那我們還挺有緣。」男人笑着說:「前面廣場有燈會嘉年華,既然我們都有家不能回,一起去看看?」
照說萍水相逢的陌生男人她應該警惕,可這個男人就是莫名的
第十七章分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