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大的地方,只剩桑宜容和一地骨灰。
裝骨灰的罈子早就準備好了,普通的白玉罈子,不算多名貴,桑宜容將骨灰掃到一起,沉默着一點點裝進去。
桑夏並沒有真的離開,遠遠看着,莫名就紅了眼眶。
娘其實也是傷心的吧,他們曾互相陪伴,視對方為最重要的人,雖然有過不快樂,可當人不在了什麼糟糕的事都忘了,只記得住那些珍惜的過往。
先皇沒有耗費人力物力財力的葬禮得了所有百姓的敬重,無數人自發的批麻戴孝,在京城的各個地方朝着京城長跪不起,有的人甚至泣不成聲。
可也僅止於此了,人死如燈滅,除了真正的傷心人,絕大多數人都是一覺睡醒就將這事拋到了腦後,最多在再提起時讚嘆幾句,史書中也濃墨重彩的記上幾筆。
不過如此。
比起惦念先皇,新皇登基才是大事。
三月初四,吉日吉時,桑夏一身龍袍在百官的山呼萬歲中坐上了龍椅,待免了禮,眾人抬頭時才發現新皇的內侍大太監竟是范冬。
不要說旁人,就連范冬自己都沒有想到新皇會繼續用他。
「本君年幼,希望諸位愛卿鼎力扶助,本君也不希望諸卿看本君年幼而生出些其他心思來,朝堂已被清洗一次,短時間內本君希望能安安穩穩,君臣共同努力將前線戰事穩住,好叫諸位知道,兩日前本君得到奏報,前軍敗退,北辛城失,當時正值先皇大行,本君將此事壓了下來。」
經過這幾日,桑夏已經很穩得住了,娘說得對,就將這些人當成她新衙門裏的人就行了。反正都是屬下。
「前線戰事請諸卿儘快拿出章程,談和不可能,但是也不能久拖,戰爭能拖垮一個強大的國家。更不用說蒼雲如今還不夠昌盛。」
「臣等遵旨。」
桑夏微微點頭,對范冬示意。
范冬清了清嗓子,打開明黃玉軸朗聲念道:「聖旨下,着劉向陽、孔延、竇嘉鴻三人領從一品征西將軍銜,即刻領精銳十萬前往前線支援喻將軍。着梁梓硯領宰相銜,主完善蒼雲律,着蘇松岩……」
一長串的人名全是當年掛印離開的人,如今他們起復,當年的位置自是不能填出來還給他,於是桑夏便起用了前朝曾有的一些官職,倒也算是安排的大家都滿意。
范冬念罷退回原位,桑夏親自宣佈了另一道詔令,「設軍機處,由安平之統領。本君希望戰事能儘早結束。」
這幾乎是毫無疑慮的任人唯親了,可桑夏就敢用,也不怕人說。
她會努力讓所有人信服她,而不是因娘之故,只要她自己長進到足夠壓住所有人,誰用不得?
范冬本來聽得不敢分神,可眼角餘光瞄到新收的徒弟在不起眼處對他拼命使眼色,他看中的就是他的精乖,怎麼會在這種時候……
在宮中久了,什麼事都免不了多想一想。這會便退至右側階下,那小太監見狀忙小跑兩步附耳低聲說了兩句。
范冬大喜,匆匆給他讚賞的一瞥,忙將這好消息向皇上稟報。
「啟稟皇上。您派去魯山國的一行回來了,正在殿外等候傳詔。」
桑夏喜不自禁,「快傳。」
上殿的是劉真和王若鵬,看着端坐於高位的桑夏,一時間心裏竟生出滄海桑田之感,他們離開才半年。京城卻已是翻天覆地,不過於他們而言是大喜事就是了。
「參見皇上,我等幸不辱命。」
這是桑夏親自掌管之事,意義自是不同,說話時身體不由自主的前傾,「快說說回來糧食幾何?本君欲得之東西可有得到?」
「回皇上,共換得糧食一萬石,玉竹弓一千張。」劉真奏出這個數字時也是滿臉喜意,糧食好說,玉竹弓確實是費了不少心思。
「且糧食並非底限,魯山國百姓糧倉中皆有餘糧,青雲和溫大夫留在那裏,我等回來是為再籌措一批東西過去,我朝的許多精細東西在那裏大受歡迎,不過魯山國國君要求再增加一批鐵礦,草民擅自作主,應下和上回相等數量,皇上若覺得不妥,草民也有法子賴掉,請皇上定奪。」
一萬石的糧食已經將朝臣都砸暈了,那魯山國得是多不缺糧才能輕易賣出這個數,至於鐵礦,蒼雲國還真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