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時分。
山道蜿蜒,路不算好走,但道路修的很平坦,每一個轉彎都有醒目提醒,山道邊緣也有護欄,平日裏甚少出事。
可梁宸所坐的那輛車子卻出了意外讎。
司機行車經驗豐富,危急時候自己棄車跳了下去,雖摔的滿頭滿身的傷,但畢竟保住了一條命,也不過是在醫院躺半個月的事兒緊。
但是梁宸的情況就很兇險,車子撞到了護欄上,雖然幸運沒有翻下山崖,但梁宸的頭撞傷了,當時就昏迷不醒口中吐了血沫子。
救護車趕來又將他送到醫院,就耽誤了不少的時間,錯過了最佳治療時期。
醫生給的結果很不理想,有一個很通俗的詞來形容,就是植物人。
沒有知覺,不能動,不能說話,只有細微的呼吸,提醒着眾人他的生命還在繼續。
消息傳到趙景予這邊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清晨,梁宸的診斷報告出來,他得知消息時,已經是黃昏時分。
趙成和姜墨都摒了呼吸,低頭站着。
房間的窗子雖在開着,江南的風卻太過輕柔,空氣似乎還是凝滯的,沉悶的讓人幾乎窒息。
趙景予一直沒有說話,只是靠在沙發上,一口接一口的抽煙。
少爺的煙癮越來越大了,趙成心裏想着,不免有些擔憂,這樣下去,對他身體總歸不是什麼好事兒。
「少爺……」
趙成有心要勸,趙景予卻已經傾身將煙蒂摁滅在煙灰缸中:「不要讓她知道。」
趙成自然知道他所說的她是誰。
但是,事情瞞得住嗎?能瞞一輩子嗎?
趙成心中不認同少爺的做法,還不如,直接一五一十的把實情說出來……
「少爺,這事兒,怕是不好瞞住少夫人知道。」
畢竟,等到趙景予他們一行回去北京,少夫人總會想辦法詢問梁宸的近況,到得那時候再讓少夫人知曉實情,豈不是誤會更重?
「不瞞住她,又能怎樣,依着她對我的怨恨,你們以為我說了實情她會相信嗎?她會信我沒有想要殺梁宸,她會信我這般好心?」
趙景予自嘲的一笑,垂下眼帘,盯着自己手背上還未曾癒合的傷:「好了,就這樣定了,我會想辦法,永遠都不會讓她知道這件事……」
「不讓我知道什麼?」
房間的門,忽然被人重重推開,就那樣撞在牆壁上,發出駭人的一聲巨響。
趙成看到趙景予的手指驀地重重一顫,而下一瞬,他的眸子裏已經是死寂一樣的一片沉鬱。
姜墨臉色發白的看着突然進來的岑安,少夫人怎麼會在這裏?
她有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
姜墨只覺得自己手心裏都是粘膩的汗,恨不得奪路而逃的好。
「不讓我知道你的人故意鬧出車禍,要害死我師兄的一條命?不讓我知道,你明里一套背地裏一套,心如蛇蠍耍我騙我?」
岑安一步一步上前,她只是看着趙景予,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瞳里,充斥着的滿滿的全是恨意和怨毒。
她恨他,怨他,因為那個她口中心裏念念不忘的師兄,她把他視作仇人,把他看成洪水猛獸。
他早已知道她知情後會是什麼反應,卻也在她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神色漸漸變的陰沉冷凝起來。
擱在茶几上的手指,一根一根緊緊的攥起來捏緊,他的唇角都在隱隱的顫抖。
「少夫人,事情不是您想的這樣……」
「對啊少夫人,這只是意外,司機也傷的很重……」
姜墨和趙成都急忙開口,岑安卻看也不看兩人,只是冷笑望着趙景予:「事到如今,我師兄昏迷不醒,生死不知,你們還在拿我當三歲小孩子耍弄,趙景予,你要是男人,你就乾脆利落的給我承認,你早就想弄死我師兄了,對不對!」
岑安甚少這樣咄咄逼人的說話,但她卻有一項技能,趙景予早已知道。
她總能三言兩語就把他氣到半死,她也總能,幾句話就讓他理智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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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她既然要這樣想,她既然已經不問一句就把罪名給他扣的死死的,他又何必再多開口解釋?
第262趙景予,為什麼要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