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人這個要錢的理由,雖然奇葩,但是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
因為六十年前的齊人,的確是正兒八經的關外遊獵的異族,但是六十年後的今天,這些關外胡人基本上已經完成了全面漢化。
這種漢化,不止是語言文字上的漢化,更重要的是他們需要從馬背上下來,放下手裏的弓箭彎刀,去住進城裏的大房子,經營北方廣袤的土地,從一個遊獵的民族搖身一變,成為官僚,成為地主,乃至於成為最高層的統治階級。
而當初六十年前入關的胡人,連帶着老幼婦孺,也僅僅三十萬人而已。
雖然這三十萬胡人經歷六十年時間之後,人數早已經翻了不知道多少倍,但是過慣了關內富饒舒坦的地主日子,沒有多少人願意再回到馬背上,去跟東北的風霜雪雨搏鬥。
所以,北齊的騎兵,也遠遠沒有了當年橫掃天下的戰力。
而北邊的草原雪地,總是會有新人出來佔據的。
胡人入關之後,對於東北老家雖然依舊有經營,但是與正北方的韃靼人卻屢有衝突,在入關的早期,憑藉關內充足的資源以及北齊騎兵兇悍的戰鬥力,在北齊建國的最初二十年,一直是壓着韃靼人打的,甚至可以打的韃靼人還不了手。
但是…
二十年後,第一代北齊騎兵老去,後續的騎兵,一部分是胡人,另一部分是漢人,但是無一例外的都是沒有怎麼吃過苦的後輩,這些後輩在關內欺壓百姓慣了,享了福,便握不動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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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後來的第三代第四代人,北齊騎兵的戰鬥力便越來越差,到現在面對韃靼人的時候,便已經只能呈守勢了。
與漢人王朝面對北疆邊患的態度,已經沒有了什麼分別。
事實上,也正是北齊到了第三代第四代人的時候,才徹底失去了馬踏江南,一統天下的戰鬥力。
當然了,儘管齊人現在變弱了,但是軍隊的戰鬥力,但是陳國的軍隊也沒有強到哪裏去,只能說是更弱,所以去年淮河水師面對北齊進攻的時候,即便是一味固守,依舊死傷慘重。
見趙昌平這麼說,沉毅低着頭琢磨了一番,然後默默低眉道:「北齊佔了神州半壁,境內物產豐有,而且這些年,齊商也慢慢學會了做生意,他們與咱們大陳相比,雖然稍窮了一些,但是也窮不到哪裏去。」
「除了絲綢布匹之類,他們可能缺一些,但是真正的銀錢糧食,北齊其實並不是特別缺。」
沉毅長長的嘆了口氣:「之所以一要再要,無非是想要挫了陛下,以及咱們大陳朝廷的心氣,讓陛下絕了北伐的念頭。」
聽到「北伐」這兩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字眼,趙尚書神色複雜,他長長的嘆了口氣:「子恆…我們還能北伐麼?」
趙昌平今年五十歲出頭,約莫五十二三歲的樣子。
他這個年紀,可以說是陳國的至暗一代。
他們出生的時候,陳國已經敗逃南方,偏安一隅了,而在他們少年時期,憲宗皇帝數次擊敗北齊,給他們帶來了一些希望的曙光,而隨後先帝接連數次大敗,又把他們的希望擊的粉碎。
到現在,一轉眼他們這一代人已經年過半百了。
即便是陸夫子那種少年時滿腔熱血的憤青,也很難再燃起北伐的希望,更不要說趙昌平這種在朝廷里身居要職,對於朝廷狀況瞭然於胸的高官了。
沉毅抬頭看向趙昌平,笑了笑:「師伯,齊人給出這個可笑的理由,不止是他們想要跟咱們要錢糧要布匹,更說明他們在北邊的壓力的確不小。」
「不然,齊人也不會把這種理由給搬出來。」
「他們搬出這個理由,一方面是為了打壓我朝天子的心氣,另一方面對內,也是提振士氣,甚至是要用來給北疆的將士們犒賞…」
「這就說明…」
沉老爺語氣幽幽:「說明齊人已經提不動刀了。」
趙昌平微微搖頭:「子恆莫要忘了,去年他們還在兩淮,幾乎是大敗淮河水師…」
「那是因為趙閥形跡可
第五百零五章 制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