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的確要離開建康了,雖然一別家人兩年,他也很想在建康多待一段時間,但是前線軍情如火,他這個主帥不可能一直在後方遙控戰局。
現如今,北齊朝廷很明顯是在放手一搏了,想要用最後的力量,去拼一把。
而他們的勢雖然衰弱了不少,但是就目前而言,手上的力量卻並不算弱,因此即便是沈毅跟皇帝已經在考慮一統之後的事情,但是北伐這件事,還是沒有十成十的勝算。
北齊現在,就像是一個已經受了重傷的壯漢,雖然他的傷口還在不斷的流血,但是戰鬥力依舊是在的。
如果沈毅想要在三年之內結束這場戰事,那麼就需要跟這個壯漢正面搏殺,就目前而言,勝率大約只有六七成。
而要是求穩妥的話,只要佔住河南,山東,山西三省,然後不斷蠶食北齊剩餘的地盤,保證北齊的傷口不會癒合,把戰事的時間拉長到七八年乃至於十年時間,就一定可以把北齊這個已經重傷的「壯漢」,熬到失血過多,熬到油盡燈枯。
但是不管怎麼樣,眼下北齊正在瘋狂反撲之中,北邊各路大軍的文書,正在源源不斷的送到沈毅的桌案上來,沈老爺不能夠心安理得的繼續住在建康,總是要回去主持戰事的。
正月初十,簡單安排了家裏的事情之後,沈毅帶着隨從,告別了家裏人,踏上了北上之路。
沈家人一路送到了城外,沈恆陪着沈毅走了最後一程,兄弟倆走出十丈遠之後,沈毅想了想,開口道:「我跟你嫂子商量了一下淵兒的事情,他總不能一直裝病,後續如果宮裏再讓他進宮去,他想去的話,讓他去就是了。」
「咱們家,不主動進宮就行了。」
沈恆點頭,笑着說道:「小弟知道了。」
「還有…」
沈毅想了想,開口道:「我那兩個侄兒侄女,你不要輕易許人,等他們長大成人了,讓他們找個自己心怡的。」
沈恆與沈毅是不一樣的,他是這個世界土生土長的人,而且是一個比較傳統的讀書人,對於這個時代的讀書人來說,不要說父母之命了,哪怕是指腹為婚,都不是很稀奇。
沈恆想了想,開口道:「大兄是擔心,有人想要借着跟屏屏他們結親,來姻附大兄?」
沈老爺聞言,大皺眉頭:「你現在心思,不如從前純淨了。」
「什麼事情,都往利害上想,他們是我侄兒侄女,真要是成了婚,我照顧照顧他們的妻子或者丈夫,又有什麼關係?難道你哥哥如今,還怕別人攀附嗎?」
「我是擔心,你平日裏到處結交朋友,哪天喝了酒,莫名其妙把我那侄女給許了出去。」
沈毅叮囑道。
「不管你以後多大年紀,做了多大的官,也不管你心裏是怎麼想的,要永遠記住,當初你跟幼娘的事情。」
「父親他們,是堅持反對的。」
「我們現在,都已經做了長輩了,早晚也會有父親當年那個時候,莫要覺得自己見識多了,眼界長了,就把自己的認知,強加於晚輩頭上。」
「尤其是你我現在…」
沈毅靜靜的說道:「後人已經反抗不得我們了。」
與當初沈恆成婚的時候不一樣,那個時候沈恆兄弟倆都已經點了翰林,而老爹沈章沒有官身,兄弟倆在父親面前說話,多少有點份量。
而沈毅兄弟現在,可以說是身份尊貴,將來有一天,他們將自己的意志強加於後輩身上的時候,後輩是不會有任何反抗的餘地的。
沈恆心中大是觸動,他對着沈毅拱手道:「大兄教誨,小弟銘記於心。」
「我這一趟出去,大概要平定北邊之後才能回來了,指不定是一年兩年還是三年,我不在家這段時間,家裏方方面面,你都要多上點心,尤其是父親還有老家那邊。」
沈毅頓了頓,輕聲道:「大伯的身體,好像的確出了問題,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回不來的話,你就帶着淵兒回江都去,把事情辦好。」
沈恆面色嚴肅道:「大兄放心,小弟會處理好家裏的事情。」
沈毅拍了拍沈恆的肩膀。
「這裏外的事情,咱們兄弟攜手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