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洛水之中翻滾着無邊濁流,時不時還能看到其中夾雜着斷裂的草木、破舊的草蓆、甚至還有人畜發脹的屍體。
就在這片看起來不太穩當的波濤中,一葉帶着船篷的小舟正乘着浪花一路順流而下。
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孤身一人走水路出遠門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這世道大多人心險惡,若是沒有同伴孤身一人,錢財還露了白,那船夫不免會見財起意,輕而易舉就能在船上謀財害命。
到時候水域茫茫,連逃都逃不了。
殺人之後,沉屍水中,更沒有一個人能為這可憐蟲喊冤。
因為犯罪成本太低,犯罪的利潤又太大,不少人都會鋌而走險。
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在這個世道里實在不是什麼危言聳聽的說法。
官府不許那些遊艇子、白水郎上岸,主要便是基於這樣一層考慮。
農民會被牢牢束縛在土地上,遊艇子卻來去無蹤,根本無法管理。
乾脆便禁止他們上岸,防止這些人成為呼嘯而來又呼嘯而去,專門流竄作案的水匪。
不過,這條小船卻明顯大不一樣。
船頭上正立着一位身姿如同巍巍青松般挺拔的少年官人,河面大風吹過,一身玄色官袍烈烈作響。
特別是身上那一頭張牙舞爪的【虬虎】,暗蘊風雷天威好似活物。
正是赴任路上的王遠王千山。
一身禁咒校尉的官袍,還有腰間掛着的金裝虎頭刀,給本就英氣勃勃的少年郎,平添了三分威武之色。
有其他行船看到,盡皆遠遠避開。
顯然。
有這一身官皮震懾,不要說是見財起意的船夫,就算是本事一般的那些妖鬼當面,最先考慮的也是怎麼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當然堂堂陰山道道主出遊,王遠自然也不會招什麼凡人船夫上船。
而是直接拘來了幾隻水鬼,讓它們在船下踩水,推着小舟高速前進,技術比任何人間的船夫都要高超無數倍。
這時,身後忽然響起一個清脆悅耳的嗓音:
「這才剛剛出了洛陽範圍,馬上就又要下雨了,怪不得這河裏的水勢沒有減緩多少呢。」
王遠回過頭來,就見船篷中凰嫵和桃仙娘跪坐在軟墊上,中間支着小泥爐正在烹茶。
她們一個鳳凰花鈿,蹙金紅裙,赤足如蓮,俏美可人;一個青裳白裙,清幽淡雅,雙耳照夜,煜煜垂暉。
心中不禁感嘆。
這對絕色雙姝,即使每天只是干看着什麼也不干,也能愉悅身心,硬生生多活上兩年啊。
口中對凰嫵解釋道:
「這也沒有辦法。
『龍氣法禁』現在籠罩的範圍就這麼大,除了少數的核心重鎮之外,其他的地方該是什麼樣子,依舊是什麼樣子。
不,恐怕會比原來更加悽慘。
而且這一次要面對的不僅是水患、旱情、蝗災
『龍氣法禁』後退之後,恐怕就連最低級的遊魂都能堂而皇之地在鄉間橫行,【詭異】更是不必多說。
很多邪魔外道可能暫時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這才需要御龍直去補上空位,防止事態一發不可收拾。
否則,都尉府的調令也不至於這麼着急,限我們十日之內趕往駐地。」
即使沒有身處中樞,王遠藉助自家【地闕金書】對「龍氣法禁」的敏銳感應,也很容易就有了一個八九不離十的判斷。
【五穀豐登】至少是有一部分成功了,卻只集中在整個王朝最核心的那些膏腴之地,完全放棄了大片的窮鄉僻壤。
那些長途跋涉的旅人對這種情況感受最為明顯。
自從王遠一行人離開府城洛陽城之後,陰雨天氣就漸漸又顯露出了原本的威力。
也許直到下一個上縣,情況才能稍好一些。
凰嫵依舊還保留着少女的天真心性,聽完王遠對現在局勢的分析之後,不由替那些被放棄的百姓憤憤不平:
「朝廷怎麼能這樣
第一百三十八章 廣撒法食,路遇紅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