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有一種病態的白,這種病態白色,不算正常,想來這男人研習的道法,和世間流傳的大部分道法比較起來,都有不同。
男人仿佛明白陳朝心中所想,躲開那道刀光之後,方才不緊不慢開口道:「南方大澤之中,有一族名為巫族,世代居於山中,最擅長的便是巫術,這種道法不同於世間流傳的道法,除去本族之人之外,每一代只收兩個外人,在下便是兩人之中的其中一個。」
陳朝聽得一頭霧水,雖然得益於謝南渡,他在書院也讀了不少書,但對於這所謂的巫族,他還是一點情況都不知曉,不過此刻若是換做謝南渡在,只怕是就能將巫族起源什麼的,都說得清清楚楚。
陳朝一刀抹過之後,忽然瞭然道:「你出身如此偏遠,想來便是想着即便事情暴露,也差不到真正的源頭。」
男人微笑點頭,倒也不隱瞞,「這等要動搖一座王朝根基的事情,哪裏能不小心一些。」
陳朝沉默不語,只是猛然掠向對方,手中斷刀迅速抹出,清亮刀光再度生出,不過這次在照亮整間屋子的時候,陳朝驀然發現,就在男人身前,已經出現了兩個木偶,表情不同。
哭笑而已。
哭臉木偶手中拿着一條冒着紫光的鐵鏈,而笑臉木偶手中,則是拿着一面大鼓,只是看那鼓面所用的鼓皮,應當不是牛皮,而是活脫脫一張人皮。
南疆巫族,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陳朝不太清楚,但看着眼前景象,便大概也明白了,那定然不是什么正道宗門。
男人喚出兩個木偶之後,便飄然立於遠處,並不準備再出手,依着他如今的境界來看,對付對面這個只不過是苦海境的年輕武夫,根本不用太過上心。
尤其是世間公認,武夫手段單一,除去堅韌身軀之外,其餘道法,一律不會。
兩個木偶,每一個木偶都有相當於彼岸境的實力。
哭臉木偶率先發難,手中那條泛着紫光的鐵鏈如同一條游龍朝着陳朝掠來,陳朝臉色凝重,對於這位境界堪比彼岸境界的木偶,他並沒有太大把握,手中斷刀斬出,正好便對上那條鐵鏈。
只是很快兩者相撞,一道巨力瞬間由刀身而到刀柄,陳朝握刀的那隻手,竟然在瞬間被震得生疼,要知道他對於身軀的打熬,早就遠超一般的同境武夫,但誰能想到,只是相碰,陳朝驟然發現,眼前的哭臉木偶別的不說,只怕還有一身神力。
他不曾知曉南疆的巫族情況,自然也不知道他們的巫術其實最重要的一環便是每人在入門修行之時,便要挑選兩個活人,兩人在活着的時候生生將其一張人皮剝下,來製作一面大鼓,然後在兩人尚未斷氣之前,各自在體外都用上好的木片附着其上,這便是兩個木偶,不過在此之後,還需要每夜用特製的藥水浸泡才行,直到那些覆在上面的木片生根,再也取不下來,而兩個活人也會在這個時候,喪失靈智,但各自都會變得力大如牛,就此成為牽線木偶。
這種法子和道門那邊和鍊氣士一脈的所謂遣靈法門都有異曲同工之妙,但是巫族這邊,則是更為狠辣,有違天和。
陳朝斷刀足夠鋒利,但沒能在那泛着紫光上的鐵鏈留下絲毫痕跡,反倒是被盪開的當口,那條鐵鏈欺身而上,重重地撞在陳朝身上,繞是陳朝這樣的身軀,被這鐵鏈一撞,也變得有些搖晃,可與此同時,那笑臉木偶一隻手忽然重重捶在那面大鼓之上,天地寂靜,可陳朝卻是在此刻驟然吐出一大口鮮血。
他的臉色也在同時變得異常蒼白。
這面大鼓是針對神魂的攻擊,故而沒有聲音傳出,而且敲擊之時,正好是針對陳朝心神搖晃的時刻,他被其乘虛而入,自然遭受重創。
只是他和一般武夫還是有不同之處,至少體內的那股白霧在此刻正在經脈之中沖刷,讓陳朝的傷勢要比預想中輕了不少。
只是沒等到陳朝喘口氣,那條泛着紫光的鐵鏈又再次襲來,陳朝這次沒有選擇和這條鐵鏈硬碰硬,原本是想着能躲也就躲了,但誰知道這條鐵鏈如同一條毒蛇,鍥而不捨地一直跟着,讓陳朝都覺得有些絕望。
翻身躲過那條鐵鏈,整座屋子可就沒有那麼幸運了,一面牆壁在此刻轟然倒塌,變得破碎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