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州,天青縣。
今日淅淅瀝瀝有一場小雨。
都說春雨貴如油,入夏之後的雨水,就不是那麼值錢了,畢竟眼瞅着過了這些日子,便是雷雨時節了,在南方,尤其是在渭州,更是多雨,雨水不僅不值錢,百姓們還要求着雨水不要太多,畢竟夏汛一來,說不定就要引發一場大水。
前兩年的那場渭州大水,不就如此嗎?
百姓們,求不得榮華富貴,就只好求一個溫飽不愁,要是連溫飽都求不了,要是有太平日子也就好了。
怎麼才能太平?也就是老天爺不亂來,做皇帝的能夠多放點心思在百姓上也就是了。
雨幕里,一前一後兩把油紙傘緩慢在雨水中緩行,雨水滴落在油紙傘表面,然後順着傘面滑落,落到地面的青石板上。
兩人的面容都藏在傘面下,看不清楚,但能夠看到兩人都踩着官靴,走在前頭的那雙官靴,繡着些雲紋,按着規制,應當是大梁朝的文臣才能穿,至於身後那人,穿着那雙官靴,通體漆黑,只有些暗紋在上面,一看便是武官規制。
一座天青縣,能夠有資格穿此等官靴的文武官員本就不多,兩人身份,其實呼之欲出。
兩人前後來到那座小巷之前,然後先後停下,站在前面的那人聽着傘面上已經沒了什麼聲響,雨滴不曾如此頻繁地敲打傘面,他也就乾脆直接收傘,也就正好露出一張年輕的面容。
那人身材瘦弱,身穿官
服,年輕的面容上沒有什麼稚氣,反倒是有幾分沉穩。
「如今已經在神都已經如日中天那位,聽說早年間便住在這條巷子裏?」
年輕官員抖落手中油紙傘上的雨水,微笑看着那條桃花巷裏面,感慨道:「寧鎮守使也該在這巷子裏找個住處才是,說不定要不了幾年就得去州郡里做鎮守使,然後一點點就到神都了。」
寧鎮守使,一個很有意思的稱呼。
同樣年輕的鎮守使搖頭道:「哪這麼容易,最開始我也覺得他有這番境遇運氣居多,可自從我來這天青縣之後,這幾年我硬是沒在附近山中找到什麼妖物,這才知曉,一切事情都不能以運氣來表示。」
年輕知縣笑着說道:「和姓陳有關係?」
寧鎮守使搖頭道:「這些日子,可已經死了不少姓陳的了。」
天青縣和神都距離不近,那邊發生的事情傳到這裏需要時間,但總會傳到的,如今那夜神都的消息已經傳到了這裏,他們也都知曉了那夜皇城裏發生的故事,更也知道了現在那位曾經在這裏做鎮守使的年輕人,到底是個什麼身份。
「他這一路走來,不可思議,別說如今不過坐到了左衛指揮使的位子,就算是做了鎮守使,我也覺得無非是早了點罷了。」
寧鎮守使看了一眼年輕知縣,笑着說道:「知縣大人,你覺得如何?」
一個寧姓,實在微妙。
年輕知縣笑道:「很有道理,不過寧鎮守
使真願意看着他坐上那個位子?」
寧鎮守使笑而不語,只是看着那條小巷。
年輕知縣感慨道:「誰能想到,一個足以左右天下走勢的人,在很多年前,竟然就住在這麼一條破爛小巷子裏,真是讓人感慨。」
「想不想去看看?」
年輕知縣仰起頭,「都走到這裏了,去看看無妨吧?」
寧鎮守使說道:「我前面那位,自從得知那處是他的住處之後,據說每天都睡不着覺,不知道想了多少次要將此處修繕一番,但後來只怕是又覺得擅自動些什麼,會引來那位不喜,也就什麼都沒做。」
「做官難啊。」
年輕知縣感慨一聲之後,沒有多說,只是邁步就往裏面走去,他來到此地擔任知縣不過兩月,才剛剛熟悉這邊的情況,尚未來得及踏足那座小院。
寧鎮守使到任時間和眼前的知縣相差不大,也都不曾來過那座小院。
只不過眼看着這位年輕知縣走入小巷裏,寧鎮守使並不打算跟着一起,在小巷裏站立片刻後,這位鎮守使搖了搖頭,抬頭看了看天。
年輕知縣走入小巷之中,很快便走到盡頭,來到那座
第六百二十三章 年輕故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