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比三溪府更早得到門下弟子死訊的,是南天宗。
言若水作為南天宗門下弟子,因為容貌出眾,即便她不是年輕一代里最出彩的那個弟子,但也擁有一眾擁躉,
在言若水身死道消的消息傳出來之後,在整個南天宗都掀起了不小風浪,一眾年輕弟子聚集在宗門大殿那邊,要求師長們嚴懲真兇。
但實際上早在收到消息之後,那些大人物便已經第一時間去信三溪府了。
「師兄,三溪府回信了,他們此次派出去的那個年輕弟子,已經死了。」
一個面容愁苦的中年男人跨入大殿,對坐在主位的紫袍男人說道:「也是被那個鎮守使所殺,三溪府已經派出人去鎖拿那鎮守使了,我們應當怎麼辦?」
兇手只有一個,但卻牽連三座宗門,最後此人到什麼地方,怕也是個問題。
紫袍男人面沉似水,沉默片刻,說道:「不管如何,既然是殺害了我南天宗門人,我南天宗若是什麼都不做,豈不是遭人恥笑?師弟,你帶人去渭州,即便是最後搶不過三溪府,也要表露我南天宗的決心,若是有可能直接將那人殺了便是。」
既然帶不回來,那便直接殺了,一了百了。
中年男人點頭,「知道了,師兄。」
眼看着中年男人離去,紫袍男人才用手撐在額頭上,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毛,而後才輕聲說道:「若水死在渭州了,當初那樁事,本不應該派她去的,她雖說伶俐,但卻是有些太眼高於頂了。在宗門之中,尚且有同門在,讓她知道收斂,下山之後,果然還是吃虧了,原本以為她這次會在郭溪身上吃些苦頭,卻沒想到是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價。」
隨着他開口,一個豐腴婦人緩緩從大殿陰影里走出,她生得好看,風情萬種,是那種讓人看了一眼便忘不了的存在。
來到紫袍男人身側,為他親手沏了一壺茶,婦人才緩緩開口,「一個小小的鎮守使,至多不過第二境,就這麼殺了若水?要知道,除去若水之外,那郭溪可是神藏境界。」
紫袍男人皺眉道:「你想說什麼?」
「只是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大梁朝廷這兩百餘年來,對我們這些方外修士,明面上看着倒是一如既往尊敬,但暗地裏不知道做過多少事情,我還聽說,那位神都的皇帝陛下,好似也是一個了不得的武夫。」
婦人一雙眸子裏浮現擔憂的神色,「若這是大梁朝廷有意為之,事情便有些複雜了。」
紫袍男人冷哼一聲,「我倒是不相信那些粗鄙武夫都跪了這麼多年了,如今還想造反不成?!」
陳朝回到桃花巷子的時候,天才蒙蒙亮,小巷之中,幾乎所有住戶,都還沒有開門。
來到自家門前,看着門前已經掉落的門鎖,他微微皺眉。
然後抬手,便要推門而入。
吱呀一聲,對面的門卻開了。
睡眼惺忪的漢子推門走了出來,揉了揉眼睛,一手拿着一個大水瓢,一手拿着一截柳枝,一屁股坐在門檻上的漢子用水漱了漱口,抬頭的時候,正好看到陳朝要開門回家,他嘖嘖笑道:「事情辦完了?」
陳朝轉過身來,看向這個一向不對付的老鄰居。
「小子,臉色可不太好,我早說過了,那種煙柳之地要少去,你這個年紀就虛成這樣,以後你媳婦兒可得遭罪了!」
漢子打趣道:「該不會就是因為這個,之前你那媳婦兒才回娘家去了吧?」
陳朝扯了扯嘴角,倒也不想和他多說什麼,「你最好離我遠點,我怕以後你後悔。」
「你說啥?」
漢子放下水瓢,有些好奇說道:「小子,遇到什麼過不去的坎了?跟我說說,讓我笑一會兒。」
陳朝默不作聲。
漢子猜測道:「你小子該不會把之前那個傢伙殺了吧?那傢伙是妖咋的?不是妖,那他就卸了你家門鎖,你就把人殺了?我說,那傢伙看起來來歷不小,說不定家裏好幾個做官的大人物,你一個小小的鎮守使,這麼做,可攤上大事了。」
陳朝狐疑的看了漢子一眼,輕聲道:「要是殺都殺了,怎麼辦?」
漢子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