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一個咱們能登上城頭的機會。」
紅袖妖君說完這句話,沉默了很久,這才看向西陸,醞釀了很久,才問道:「你會不會也覺得我有些絕情?」
西陸明顯聽得出來她的嗓音里有些顫抖,所以她想了想,說道:「我怎麼看不重要,重要的是大祭司他會怎麼看。」
「景祝不會怪我的,他只要知道對咱們好,就不會怪誰。」
紅袖妖君開口,只是說完這句話之後,她的眼神變得無比的黯然。
他不怪誰,可這也不是他要受委屈的理由。
「其實我一直在想,若是死光了景祝這樣的人,活下來的全部都是白京這樣的人,那這場大戰,打得值不值得。」
紅袖妖君眼神複雜道:「從來不應該做得最多的,反而吃的虧最大。」
西陸說道:「但是會去選擇這麼做的,又恰好只有大祭司這樣的人。」
紅袖妖君笑了笑,只是很苦澀。
「其實我還有一個問題,既然你都能把父皇請來,那麼大祭司怎麼會死?」
西陸忽然開口,但問出這個問題之後,不等紅袖妖君回答,西陸就自己知道了答案。
自己父皇出現在這裏,誰死誰活着,就自然是他說了算。
沒有救下大祭司,就是說明他也想大祭司去死。
「可為什麼?」
西陸不解地說道:「他不是父皇最信任的人嗎?」
過去那些年,誰都知道,大祭司是妖帝最信任的臣子,不管發生了什麼,大祭司都是站在妖帝身邊,沒有一點動搖,在所有危險的處境裏,如果說妖帝只能相信一個人,那麼就只能是大祭司。
但如今來看,這些都是假的嗎?
妖帝竟然一直都想等着大祭司去死嗎?
「信任這種事情,但凡有了懷疑和裂痕,就會無限蔓延和擴大,景祝對於這一次大戰太急迫,和我的關係太不尋常,我雖然知道他只是為了妖族,但不是所有人都會和我一樣這麼看他。」
「他是大祭司,是妖族權柄第二重的人,他只能永遠效忠他,即便有半點別的可能,對他來說,都是不能接受的。」
紅袖妖君說到這裏,又看了一眼西陸,「更何況,他和你見過,你們說過你娘的事情。」
說到這裏,西陸輕聲道:「我以為他什麼都給父皇說了。」
紅袖妖君瞥了西陸一眼,笑了笑,「或許你不知道,他和你娘親還有些交情。」
「那他為什麼什麼都不告訴我。」
西陸有些疑惑。
紅袖妖君微笑道:「因為答案很顯而易見。」
西陸沉默了會兒,才說道:「所以你也知道父皇會要他死。」
「這本就是你父皇出手的條件之一。」
這個答案很讓人覺得難過,因為一位妖族的帝王,為妖族的戰爭出手,本不應該需要這些東西。
「他還會開口提這些東西?」
西陸有些失望。
「當然不會,你真應該好好看看人族那
邊的史書,他們的皇帝說話,是從來不會說透的。」
紅袖妖君搖了搖頭,轉而說道:「想想,我這會兒來這裏,是為什麼?」
西陸想了想,說道:「他們是要收回孤風口的。」
「對,對他們來說,丟了一座關隘,邊軍還能接受,但南方神都里的那些做官的,只怕不可以,更南方的那些修士,也會動搖,所以他們要儘快收復這個地方才行。」
紅袖妖君自顧自地在城頭上踱步,「可他們又能做些什麼?派遣大軍來打,調哪裏的大軍?」
「本來就只有那麼點家底的事情。」
紅袖妖君笑道:「那個女子倒是有些想法,但手裏沒東西,想法再多也沒什麼用。」
那句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她記得很清楚。
「既然沒有大軍,就只會有一兩個人了?」
西陸說出這句話之後,輕聲道:「他會來。」
紅袖妖君點頭道:「也只有他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