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帝在打殺了兩位扶雲修士之後,便離開了孤風口。
這位妖族帝君已經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接下來的事情,自然是旁人要做了。
不過雖說妖帝離開,大祭司戰死於城外,但孤風口這邊的大梁守軍也終於被擊潰,大批的妖族登上了城頭,負責攻打孤風口的副將看着城頭上那為數不多的人族士卒,緩緩走了過去,途中隨意扯下一隻人族士卒的手臂,放在嘴裏嚼了幾口,以至於滿嘴都是鮮血。
境界越高的妖族,對於血肉的渴望便越淡,但在當下這個局面,妖族大軍如此費勁才登上城頭,心底的那種最原始的欲望,自然而然地就被再次激發出來。
那些不多的士卒看着眼前這個無比可怕的妖族將軍,此刻也無比平靜,許多人的容貌看着還很青澀,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走上戰場,但此刻卻沒有了害怕。
「你們要是投降,從我的胯下鑽過去,我就放過你們。」
妖族副將用蹩腳的人族語言開口說話,周圍的妖族士兵在這一刻也都笑了起來。
一個都尉打扮的大梁邊軍不說話,只是沉默地在一旁抓起同袍的刀,用僅存的左手握住,一瘸一拐地朝着妖族大軍走了過來。
在他身後,一眾士卒,也是拿起武器,緩慢地朝着前面走去。
孤風口失守了,這是他們的責任,對此也沒什麼辦法,如今,唯有一死而已。
看着這些人族士卒的決絕,那位妖族副將也愣了愣,不過還是很快反應過來,獰笑道:「等會兒別着急殺他們,就這麼活着把心肝掏出來才好吃!」
妖族士卒們轟然應是,一座城頭上,在這一刻,滿是笑聲。
數息時間之後,那妖族副將隨手丟出一副心肝,擦了擦嘴,站在城頭上,這才說道:「給紅袖妖君大人傳戰報,就說孤風口已經被攻下來了,只是大祭司死於城下。」
妖族副將臉上的神情這會兒也變得有些低落,能攻下孤風口,的確是好事情,但大祭司卻命喪於此,對他來說,也很難笑得出來。
大祭司的為人他也很敬佩,這樣的人物,本來不該死得這麼早的。
站在這從來沒有登上的城頭上,妖族副將往南方看去,聽說人族的南方氣候宜人,十分適合居住,那邊很少有什麼冬日大雪,即便有,也不過是增添的景象,而非讓生存更為困難的環境。
目光緩緩在城頭掃視,這裏到處都是屍體,人族的,妖族的,鮮血混在一起之後,誰都說不清楚誰是誰的了。
這哪裏分得清楚。
他的目光忽然在某處停下,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因為他看到了一面在人族士卒全部都戰死之後,都還沒倒下的旗。
那旗上寫了個梁字。
妖族副將面無表情地走了過去,然後伸出手,擰斷了這杆旗,丟在了血泊里。
「哪裏有這麼難啃,一群螻蟻,再怎麼團結,也該被咱們踩碎的。」
攻下孤風口之後,妖族最先嘗試的是去操控神弩,若是有了這些弩車,之後若是人族還想收復這座關隘,就要自食其果了。
但實際上兵部那邊早就有所準備,在打造這些神弩的時候,便留有後手,妖族的妖氣根本無法催發,不過那位妖族副將倒也果斷,在知曉無法催發之後,就直接下令將這些弩車毀掉了。
之後妖族大軍嚴陣以待,並未急着以此地為根據,繼續朝着周遭的其餘關隘攻伐,他們在等人族的大軍,也在等一個人。
是紅袖妖君。
這位妖族的大軍統帥,其實來得很快,她算着時間,在將軍府
那邊退兵的時候,就已經悄無聲息地來到了這裏。
並不是孤身一人,而是帶着一位女子。
妖族公主西陸。
長公主和公主,兩個人有很多地方很相似。
這兩人來到城頭,來到妖族兩百多年都不曾登上的城頭,一時間其實都有些感慨。
「聽說大祭司死了。」
西陸猶豫片刻,說出了這句話。
紅袖妖君倒也沒有藏着掖着,直白道:「是的,我故意的,用景祝的命,來換這座關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