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煎熬。
『潮』水般洶湧而來的妖魔死在了劍仙的青鋒之下,人族奉行着「一步不退」的原則,每一寸土地沾染了鮮血,每一丈江山堆滿了屍骸。
空涯緩緩收劍鞘,劍格與劍鞘相契時發出咔的一聲輕響,周遭皆是戰火未退的餘燼與哀嚎。
他恍若未聞般地往走,向寄陽站在他後。兩人錯而過的瞬間,空涯淡漠的餘光沒在他上停留哪怕只是一秒。
就連剛為外門弟子不久、不顧師門規矩趕來變的劉漓察覺到了不對的地方。
「寄陽,司器長老他」劉漓抿了抿唇,低聲道,「果真轉修了無情道?」
向寄陽沒吭聲,司器長老空涯的變化誰看得出來,那種絲絲縷縷浸入骨髓的冷漠,與修無情道的掌門如出一轍。
司器長老空涯入了無情道一事雖然還未傳開,但長老態度上的轉變經讓所人感到不安了。
因為過往作對比,司器長老如今的模樣才格外令人恐懼。
以前的司器長老冷則冷矣,『性』子卻帶着與生俱來的滄桑以及溫柔,就算他深居淺出,喜歡他、想要做他徒弟以及道侶的人依舊多如過江之鯽。
而如今,這些令人眷戀的煙火氣日漸消弭——就好像一個活生生的人,變了一塊冰。
「其實,見了空涯長老的變化之後,我一直在思考。」
劉漓看着腳底的草皮,司器長老看他的目光,平和得一如注視這些蔥鬱的青,無悲亦無喜。
「你說,對無情道修士而言,祈求他的愛恨是不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愛也好,恨也罷,對無情道修士而言,是奢侈。
無論再如何深刻的感情,在踏上這條道途的瞬間便化作了昨日黃花,曾經深愛過的所,最終除了看着它漸漸冷卻以外,什麼不做。
「一個不會愛你也不會恨你的人,就如同高懸天際的明月與天道。」
「既然如此,面對掌門時他到底在怨懟着什麼,憎恨着什麼?」
出門的劉漓在權利方面的嗅覺比仙家弟子更為靈敏,宗門內的暗『潮』洶湧,他比誰清楚。
掌門的風評變得如此尖銳,必定誰在背後推波助瀾,攪動風雲。但那個弄『潮』之人的段太過高明,幕後算計的東西又似乎遠遠不止宗門的權利。
讓他感到不妙的是,他的好友向寄陽,分明就站在渦流的中心。
「到底為何,你我心知肚明。」
向寄陽沒頭,語氣輕嘲。
「不過是怨恨神明不愛他,僅此而。」
「話說,尊上您對清恆好冷漠啊,以前您好像不是這樣的。」
靈貓趴在望凝青的肩頭,用爪子勾着望凝青的髮絲,避免自己被甩脫出去。
「您教徒弟的方式怎麼這麼極端?要麼細緻入微,要麼不聞不問,該不會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吧?」
「怎麼會?」望凝青答,她花在兩弟子上的精力和心血是同等的,不同的僅僅只是態度罷了,「只是不知道應該如何與那孩子相處而。」
望凝青說的是實話,她的確不知道應該如何與向寄陽相處。
——因為向寄陽與師尊實在太像。
那種相似非『性』情或喜好上的相似,而是在面對她時態度的相似。
他分明看不透她,卻又同時選擇了縱容她的態度。
縱容,這是個很奇怪的詞。用在望凝青這樣克制的人上顯得更加奇怪,畢竟她本就不是一個放縱的人。
「劍道之外,師尊從不對我的言行舉止說三道四。」
「他是一個清正的人,但他從不強求我如他一般清正,不強求我隨他一同懲『奸』除惡、兼濟天下。」
「漠視生命也好,玩-弄人心也罷,師尊從不阻止,也絕不說教。但他唯獨無法接受的是——」
是什麼呢?
望凝青想到了那場雪,那三日無言的長跪。這些年來她一直在反思自己,從未停止。
「他無法平靜看待我所經歷的苦難,也無法坐視我將苦難視作尋常。」
望凝青心平氣和地道:「師尊認為他可以對我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