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婉柔記事起,恭叔就一直帶着她、保護她。
雖然恭叔自認奴僕,婉柔卻一直把他當做長輩一樣尊敬。
郭嘉所說的一切,猶如一記重錘敲擊在婉柔心尖上。
她不敢相信,恭叔竟然是她的滅門仇人……
接踵而至的打擊,令婉柔難以適從。
躺在鋪蓋上,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
「某與師兄乃是同門,師兄故去,必定牽掛姑娘。」郭嘉說道:「黎陽去不得,敢問姑娘打算何往?」
婉柔沒有吭聲。
她的思維已經凌亂。
郭嘉若真想害她,又怎會說出黎陽去不得?
等了半晌,見婉柔沒有言語,郭嘉起身說道:「姑娘好生歇息,若有所需,只管言語!」
拱手行禮,郭嘉打算退出帳篷。
他走到帳簾,聽見婉柔帶着無盡悲楚的聲音:「天下之大,何處才是我的容身之地?」
「亂世已起,師兄也是故去。」郭嘉說道:「姑娘切不可四處遊走,須尋個長久的落腳處才是。」
婉柔強撐着坐了起來,淚眼婆娑的望着郭嘉:「郭公以為奴家該往何處?」
「曹公奪了河北必將南下。」郭嘉說道:「唯有徐州袁顯歆,曹公等閒破他不得……」
提起袁旭,婉柔目光越發淒迷。
她對袁旭早已心有所屬,可袁旭卻不冷不熱,只將她當做一位故交。
離開袁旭不久,再度回返,婉柔有些拿不下面兒。
「姑娘怎了?」見她面露遲疑,郭嘉問道。
「我才離開汝南……」
「袁顯歆正於汝南作戰,莫非姑娘是從彼處而來?」
婉柔低下頭沒有言語。
曹操與袁旭勢為敵對,郭嘉又是曹操幕僚。
當着郭嘉的面,說出她是自汝南而來,雖為歌者終究不妥。
「近兩年,但凡袁顯歆所在之處,必有姑娘身影。」郭嘉說道:「敢問姑娘,與他可是素識?」
「認得許久,卻不相熟。」婉柔哪裏敢說她早已傾心袁旭,低聲說道:「奴家所憂慮者,乃是離開汝南不久……」
「再度回返,姑娘覺着臉面過不去?」郭嘉說道:「某與袁顯歆也算素識,雖為敵對,彼為人卻是坦蕩。若知師兄亡故,定不至冷落姑娘。」
淚眼婆娑的茫然看着郭嘉,婉柔沒再吭聲。
她總覺着哪裏不妥,卻又說不上來究竟何處不妥。
「師兄亡故,某本應照料姑娘。」見婉柔面露疑惑,郭嘉說道:「無奈曹公有意親近姑娘芳澤,雖是心中有愧,卻不得不請姑娘離開河北。」
「郭公心意,奴家已是知悉。」婉柔說道:「明日一早,奴家便行離去。」
「婉柔姑娘!」郭嘉退到帳簾處,好似想起了什麼,對婉柔說道:「姑娘性情過於矜持,師兄已是不在,日後行事當果斷些才是。」
婉柔低下頭,輕聲應了。
「姑娘到了汝南,可隨時送來書信。」郭嘉說道:「以師兄與姑娘交情,若有危難之事,某定出謀劃策!」
郭嘉肯為她出謀劃策,婉柔謝了。
離開帳篷,郭嘉嘴角浮起一抹淺淺的笑容。
走不多遠,他小聲向衛士吩咐:「傳令各地,但凡婉柔所過之處,大開方便之門,助她回返汝南。」
第二日一早,婉柔離開營地。
恭叔已是離世,郭嘉又沒派遣衛士護送,她只得捨棄馬車,騎馬往南。
策馬前行,想起與恭叔在一起的日子,婉柔心頭又是一陣悲楚。
自幼就陪在她身邊的恭叔,竟然是昔日曾害她滿門遭害的幕僚。
婉柔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這個現實!
曹軍圍攻鄴城,袁旭奪取虹縣之後領軍進攻洨縣。
與進攻虹縣同樣的戰術,夜刺潛入城內,先行奪取城池,爾後大軍做出強攻縣城的態勢。
退入山中,于禁、李典時刻觀望着袁旭動向。
山下來了一騎快馬。
衝上山坡,馬背上的曹軍翻身跳下。
飛跑到二人面前,曹軍行禮說道:「啟稟二位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