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頂鋪滿厚厚的白雪,檐上掛着長長的冰錐。
陽光照在冰錐上,反射出奪目的光亮。
念兒拿着一根木棍,把一條條冰錐敲落。
冰錐掉在地上,摔成四分五裂的冰渣。
敲下最後一條,念兒對甄宓說道:「小姐,冰錐都敲掉了。」
「敲它們作甚?」甄宓笑着說道:「掛在房檐上,沒招沒惹你的。」
念兒一本正經的說道:「冰掛在房檐上,萬一掉落下來,砸到人怎辦?」
被她逗的掩嘴輕笑,甄宓說道:「虧你有這心思,叫門吧。」
念兒應了一聲,把木棍丟在一旁。
輕輕叩了叩門,屋裏傳出個女子的聲音:「誰呀?」
「甄小姐前來探望,不知劉小姐身子可利索些。」念兒答道。
房門打開,一個侍女出現在門口。
向甄宓欠身一禮,侍女說道:「劉小姐吃了些草藥,這兩日又發了汗,已是爽利多了。」
「劉小姐可有起身?」甄宓問道。
侍女說道:「精神頭不是太好,此時還在睡着。」
甄宓說道:「待她醒了,我再來探望。」
房間裏,劉勉閉着眼睛卻早已醒來。
聽見甄宓與侍女說話,他並沒有應聲。
劉勉閉着眼睛卻並未睡着。
侍女與甄宓說話,她已聽見。
她只是不想說話,也不知該與甄宓說什麼才好。
才到蓬萊之時,她曾見過甄宓。
自認為生的俏麗可人,見了甄宓,她頓覺自慚形穢。
世間竟有如此美的人兒!
甄宓溫婉秀麗,無論容顏還是體態,甚或聲音,身為女子的劉勉都挑剔不出半分毛病。
見到她的那一剎,劉勉突然萌生出個念頭。
甄宓生來就是招惹其他女人妒忌的!
妒忌她的美貌,妒忌她的溫婉。甚至妒忌她甜美的聲音……
劉勉好似明白了什麼。
難怪袁旭對甄宓情比石堅。
如此美艷的人兒,幾乎挑不出半點瑕疵。
有了她,哪個男人還會顧盼左右,貪戀路邊花兒?
劉勉不想與甄宓相見。
不僅妒忌她太過完美。還有種說不上來的思緒在其中作祟。
青州落了大雪,兗州只飄了幾片雪花。
陰霾過去,明媚的陽光普照着鄴城。
臨近新年,袁紹雖對袁熙不滿,卻也許他返回鄴城。
得了准許。袁熙沒做半點耽擱,匆匆自幽州返回。
回到鄴城,見過袁紹,他立刻來到袁尚屋中。
袁尚也正在等他。
兄弟二人對坐於屋內。
風塵僕僕的趕路,袁熙臉上帶着幾分倦意。
「才回鄴城,二兄便來尋某,必有要事相商。」袁尚說道:「只不知所為何事?」
「眼見大戰將至,顯甫好生悠哉。」袁熙說道:「某特意來此,乃是與汝商議,如何立場戰功。也要父親青眼相待。」
「立下戰功?」袁尚淡淡一笑:「曹操進軍青州,攻伐徐州劉備,兗州、冀州等地並無戰事,你我如何立功?」
「領軍進入青州……」
「父親若是有心在青州大動干戈,早已下令出兵。」打斷袁熙,袁尚說道:「青州乃長兄治處,你我前去馳援,二兄果真以為妥當?」
「顯甫何意?」
「鄴城已非昔日鄴城,紛繁複雜,某也難以掌握。」
「可是顯歆已謀下根基?」
「何止謀下根基。」袁尚說道:「顯歆兵敗濟南。幾乎全軍覆沒。二兄可知父親如何處置?」
「某在幽州,也有聽聞。」袁熙說道:「某還聽聞另一件事。」
盯着袁熙,袁尚並沒言語。
他知道袁熙說的另一件事是什麼。
「董晴雖為小妾,某未允准。顯甫怎可下手?」
「二兄前來,莫非只為興師問罪?」
「你我兄弟雖非同母,卻最為親近。」袁熙說道:「此事已然過去,不提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