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張蕭晗還想着找個時間帶上面具出去一次,但是,只要林管事在慧香居里,張蕭晗還是不敢貿然帶上面具隱身出去,能隱身了,指的是別人看不到面具下的身體,並不是身體就不存在了。
伸手還是能觸摸得到,而且,踩在草地上,小草也會被踩出腳印,身上的氣味張蕭晗想着大概也無法掩飾。
不過張蕭晗試驗了,熱水裊裊的熱氣卻能夠掩藏起來。
房間內能夠實驗的東西不多,張蕭晗轉着圈地也就想到這些,對,還有火燭,拿在手裏,光也被隱了去。
但是,熱水的熱度和火燭的熱度還在,最起碼,張蕭晗是能感覺到這些熱度的。
若是真的消失,觸碰也感覺不到該多好。
張蕭晗小小的遺憾了一下,順便鄙視了一下自己的不知足。
沒想到,很快就有了機會。
又過了兩天,吃過晚飯,天還沒有擦黑,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子就來到院子裏,把林管事喊了去。
因是張蕭晗一直注意着院子裏的動靜,從隻言片語中聽說是太太喚林管事過去。
太太,自然是指二太太了,大太太管家,卻不會管各房的私事,二小姐在二太太那用餐也沒有回來,林管事這一去怎麼也會有半個時辰吧。
前腳林管事和丫頭離開,後腳,張蕭晗就帶上了面具掩上房門,離開了慧香居。
天色已經暗下來,內院的花草樹木都隱藏在漸漸的黑暗裏。這裏不是前世,雖然景色優美如前世的公園,但是,這裏沒有夜下的霓虹燈閃爍,沒有路燈的明亮,沒有散步歡笑的情侶,沒有鍛煉身體的音樂和人群……
這裏只有漸進的黑暗,無邊的寂寞。
最熟悉的路,就是通往大廚房的路了。
張蕭晗刻意觀察過有關大廚房的一切,暫時,大廚房是她離開張家的一個選擇。
雖然可以帶上面具在白日裏大搖大擺地從正門出去,可是,那樣做的風險還是很大,面具的功能還沒有完全了解,萬一,萬一正門那裏有條狗……
只有危急時刻,才是迫不得已的選擇。
況且,張家內院自己還了解得不夠,除了二小姐的慧香居和大廚房,其他人居住的地方都不清楚,大門向着那個方向開都不知道。
而對大廚房,張蕭晗自認了解得不少了。
大廚房每日都要採買,為了出入方便,位置上必定在院子的邊緣處,這個地方,距離自由是最接近的。
張蕭晗輕盈地走在青石路上,速度不快,注意着不帶起一點風。遠遠的,大廚房的院牆就在視線里了,院門大敞着,裏面燈火通明。
在廚房工作是最辛苦的了,那一向是起的比別人早,睡得比別人晚,人家吃之前你要提前準備出食物,人家吃完後你還要洗洗擦擦。
好處當然也有,就是可以偷嘴吃到些好吃的,不過,人若是有了本事,什麼好吃的吃不到?
避開大廚房的大門,張蕭晗順着院牆前青石的小路,向着廚房後邊走去,前世的經驗,大廚房的院內應該有角門,大廚房不會只有一個前門供庶女們進出用餐,一個後門採買的。
順着院牆轉了半圈,就看到了高高的院牆,有兩人高,也看到了角門,關得嚴嚴實實。
自由,就在那高高的院牆外,離自己那樣近,又是那樣遙遠。
只看了一眼,轉過身,張蕭晗回到了大廚房的大門前,進去就是吃飯的飯堂,這時候很是安靜,但後院卻傳來了熱鬧的聲音。
張蕭晗好奇地從大門望過去,這個時間,洗洗擦擦而已,這麼熱鬧?躡手躡腳走進飯堂,小心地不碰到桌椅,鼻端忽的嗅到濃郁的血腥味。
味道這麼重,是在殺什麼動物?
飯堂通往大廚房院子的門也是開着的,張蕭晗只望過去一眼,不由就呆住了。
那是一個正被剝了一半皮的動物:凸出的嘴部牢牢地固定在一雙有力的手中,頭和半個前身光禿禿的,被一層白色的筋膜包裹着,筋膜上殘留着紅色的血跡,隨着裹身的毛皮一點點脫離身體,兩隻前腿無意識地晃蕩着。
前世今生,張蕭晗只在超市的冰櫃裏見過被分割成一條條的肉塊,何曾見過如此血淋淋的一幕——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