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瀟晗還有許多話沒有問,聽說噬金蟻來了,心一緊,側耳傾聽,寂靜的黑暗裏並沒有一點聲音。
黑暗裏,一隻有力的臂膀伸過來,攬住張瀟晗的腰:「我們踩在飛劍上。」
身體一懸,腳就落在飛劍上,黑暗中,飛劍並沒有慣常的流光,張瀟晗睜大眼睛,仔細聽着黑暗裏的動靜,遠遠的,似乎有潮水般的聲音湧來。
輕輕的,仿佛有靈氣波動,跟着什麼東西落在地上,潮水涌動的聲音近了。
一件衣裳披在張瀟晗的肩上:「穿上披風,帶上兜帽。」范筱梵的聲音仿佛直接傳入到張瀟晗的腦海里。
張瀟晗依言而作,披風的面料很柔軟,入手卻沉甸甸的,兜帽帶上,整個人仿佛都籠罩在披風裏。
又是什麼東西落在黑暗的腳下,潮水般的聲音更近了,跟着,窸窸窣窣的聲音里就夾雜着微微刺耳不和諧的聲音,噬金蟻就在腳下,啃噬着什麼。
一定是范筱梵剛剛扔下去幾件法器,就是不知道他會扔下去什麼,感覺剛剛有微弱的靈氣波動,那法器也許不錯。
張瀟晗摒住呼吸,不敢弄出一絲聲音,噬金蟻過來了,若是再有其它的妖獸來,不知道會引發出什麼樣的後果。
范筱梵也沒有一點點聲音,若非那只有力的臂膀,最後都覺察不到身邊有人。
潮水般的聲音範圍更廣了,黑暗裏似乎有數不盡的噬金蟻奔來,金屬摩擦的聲音消失了,窸窸窣窣的聲音裏帶着焦躁。
好久吧,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是移動了,潮水般遠去,飛劍也在移動,跟着那個聲音。
四周還是伸手不見五指,寂靜的夜裏只有這般潮水的聲音,好像這迷霧沙漠裏就是這潮水聲音的天下。
有一刻,飛劍的速度快起來,接着,潮水般的聲音弱下來,飛劍停住了。
張瀟晗靜靜地站在飛劍上,聽着腳下的聲音漸漸弱下來,身上的披風該是一件很特別的法器,它大概能隱匿住自己的一切。
范筱梵就仿佛不存在似的在自己身邊,這個披風的目的就是為了隔絕自己身上隱秘的能吸引妖獸的東西吧,范筱梵今晚的目的是噬金蟻的巢穴,有自己,噬金蟻不會乖乖地回到巢穴中的。
可是漫長的歲月里,噬金蟻都是靠什麼為食呢,這個迷霧沙漠裏一點靈氣都沒有啊。
不對,這裏應該並非想像的荒蕪,一定有什麼東西自己沒有發現,白日裏已經見到過兩種妖獸,小蛇和蜥蜴,也許這裏還有很多妖獸,這麼多的妖獸和噬金蟻生存在這裏,這個迷霧沙漠一定不像他們所看到的這麼簡單。
每一個環境都會有一個生物圈,生物圈裏總有最底層和最上層的,上層的生物可以吞吃下層的生物,可是最下層的呢,就目前而言,小蛇、蜥蜴、噬金蟻都不是最下層的妖獸,甚至也不見得是上層的妖獸。
那就是說沙漠裏的迷霧隱藏着什麼,至少隱藏的是一個可以養活這麼許多妖獸的地方,說不定分開迷霧,也許百十米開外就會有驚喜存在。
只是,這裏的霧氣這麼重,那些妖獸又是靠什麼找到它們活命生存的地方呢?
張瀟晗蹙眉思考了一會,終究是一番猜想,沒有事實做依據,想來想去也再沒有頭緒。
下意識摸摸身上的斗篷,這個斗篷若是配上自己的面具……倒是一套佳配。
慢慢長夜,修士雖然都是極有耐心的,可是張瀟晗既不能修煉,也沒有神識可以外放觀察,終究覺得無聊,不由倦意就一點點襲上心頭,身體吸收了吃下去的養分,也開始疲乏了,她慢慢閉上眼睛。
披風真的將張瀟晗的一切都隔絕了,近在咫尺,范筱梵也無法用神識觀察到張瀟晗,只感覺手臂里的人身體放鬆了,接着什麼東西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她竟然睡着了。
范筱梵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一個什麼好人——只要走上修煉的道路,人就再也沒有好人壞人之分了,修士就是逆天而行的人,就是一切都以自己為主的人,修士之間的法則就是適者生存,強者至上,弱者只能聽從強者的安排。
修士之間更絕對沒有什麼信任之說,只有合作,若是信任,那就要以心魔起誓,即便是他和巫行雲,在真正的危難面前,他們也絕對會互相拋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