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發生何事!」
恐怖的震顫讓院外的衛士匆匆闖入,他們只看見原本寧靜恬和的書院庭院,此刻好似被暴風席捲過一般,狼藉一片,一攤碎石之上,老夫子負手而立。
「無礙。」老夫子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眾人才鬆了口氣,抬頭心就涼了半截,只見夫子白淨的衣衫上沾染了大片的血污,連帶着他的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
「夫子!」幾個衛士趕忙迎上來,一人急切地問道:「夫子,可是遇到了刺客?!」
羅夫子低頭看了眼那堆碎石,微微搖頭:「去準備馬車,立刻回京。」
話音落下,羅夫子的嘴角忽然滲出了一絲血跡,幾人看得膽戰心驚,不由得勸道:「夫子,若是身體有恙,不妨休息些時日再回」
「備車!」老夫子神色一肅,幾個人不敢再多言,立刻退下準備去了。
與此同時,在距離此地千里之外的北少林,方才經歷了一場浩劫的千年古剎,此刻又迎來了另一場劫難。
與之前的飛來橫禍相比,這一次的劫難反倒顯得更加令人絕望,因為這一場災難的起因,還是因為北少林的方丈,靈虛住持。
只是與此前不同的是,這一次的災難並非來自外部,而是來自這位歸來的方丈本人。
在靈虛方丈回歸之後,發佈了一項幾乎令人難以置信的命令,北少林從即日起將全面聽從朝廷,或者說是錦衣衛的指示,哪怕是作為對方的屠刀去屠戮其他同道。
別說先前世家帶來的災難就和錦衣衛脫不了干係,即便是沒有這一茬,靈虛方丈這樣帶着佛門投誠給錦衣衛做鷹犬,也是極其令人無法接受的事情。
幾乎是第一時間,靈虛方丈的師弟,如今寺內話語權最高的靈淨和尚就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方丈師兄!你這是助紂為虐!」靈淨和尚痛心地說道:「北少林外患還未了結,多少弟子拼死護衛的這山門,為的不就是心中的一股正氣,您又怎麼可以將師門上下浴血拼殺的成果,轉手賣給那錦衣衛!」
不只是靈淨,其他靈字輩的高僧也都無法接受,哪怕是和靈虛方丈同一脈的師兄弟,此刻都站出來委婉地勸說:「方丈師兄,錦衣衛勢大無法力敵,我們大可學那武當,封山自守便是了,何苦舍了這百年的清譽,去做那叫人羞於啟齒的鷹犬之事。」
儘管眾人苦苦相勸,但是靈虛方丈卻一意孤行:「諸位,老衲如此行事,並非搖尾乞憐,更不是貪生怕死,此舉那是為了天下武道,我們只有如此,才能夠不負師門,不負先人,不負這等候千年的時機。」
靈虛方丈言辭懇切,但眾人卻無法接受,靈淨和尚當眾斥責道:「方丈師兄此言差矣!你如今為虎作倀,便是叫師父與諸位師叔師伯蒙羞,何談不負師門!」
撂下一句話來,靈淨和尚拂袖而去,其餘眾僧要麼出言怒斥,要麼搖首嘆息,也都紛紛離去,只留下靈虛方丈一人,在這空蕩蕩的大雄寶殿裏,雙手合十,垂目誦念着佛法。
片刻之後,一聲冷笑忽然從空寂的大殿中傳出,靈虛方丈停止了誦經,抬起頭來,只見眼前金佛巨像托起的手掌之上,一個邋遢道人正端坐於上。
「阿彌陀佛,」靈虛方丈似乎看不見對方的褻瀆之舉,他平靜地道:「太玄道友,老衲有禮了。」
太玄微微垂下目光,語氣淡漠地道:「靈虛,貧道知道你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但伱之所想,不過是虛妄罷了,今日貧道特來送你上路,你還有何遺言,可以說了。」
靈虛方丈雙手合十,低吟了一句佛偈,然後淡淡地道:「太玄道友,你我武功相差不遠,若要殺貧僧,你今日也走不出這寶剎。」
「那又如何。」
太玄眼中滿是得逞的快意,他手中木劍一拂,金佛巨像的手掌連根而斷,被他踩着砸落在地,供桌上的香爐祭品四散而飛。
「當年是貧道大意了,沒想到北冥那逆徒竟有如此天資,連他師父都沒能夠勘破的天書,竟叫他一個晚輩弟子盡數參破,這才惹得今日這些風風雨雨。」
太玄冷着臉道:「靈空他是找死,羅元鏡的修為不夠,但他的正氣劍殺人卻是足夠了,待貧道再殺了你,這天下再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