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台近4小時的手術。
卡維身體和精力都沒問題,離開臥室時除了腿有點酸之外,還和沒事兒人一樣。希爾斯也算年輕,做了一堆打雜的工作,體力也跟得上。
而另外三位上了年紀的就沒那麼輕鬆了。
站在台上的時候,滿腦子想的也都是如何做好自己的工作,弦崩着沒覺得有什麼。可一旦下了手術台,壓力瞬間消失,那些被他們遺忘了的疲勞感瞬間席捲了上來。
長時間的久站和高度精神集中,加上口罩帶來的缺氧,抽空了他們的精力。
當卡維把六根螺釘全擰進坑槽,往上插上銀棒做固定,接着再鋪滿一層薄薄的骨質做融合固定的時候,瓦特曼已經有些體力不支了【1】。
卡維所說的椎體單皮質固定,和骶骨雙皮質三皮質固定就在他耳邊走了個過場,根本沒進腦子【2】。這是他漸漸遠離外科手術一線帶來的弊端,當然遠離本身也是因為身體條件越發不如意,兩者算是相輔相成。
而站在對面的奧爾吉更累。
他腹部受過槍傷,雖然身體底子好,保養恢復得也不錯,平時做普通手術體現不出來。可真正面對真正高強度手術的時候,缺點就被無限放大了出來。
術後恢復大大削弱了他的體力,做視野暴露的力量和耐力更是跟不上,最後全靠毅力在苦撐。
不過比起他們兩位,真正痛苦的還是要屬馬西莫夫。
他沒受過傷,體力其實也還不錯,唯一難受的就是頸椎病和腰肌勞損。低頭、彎腰發力和背部活動受限都大大制約了他的手術能力,也算是他想要提前退休的一個契機。
三位都是站在退休線邊緣,或者已經有一隻腳踩進了退休區的老人了。現在卻為學習新手術,忍着身體上的不適堅持到了手術結束。
卡維也老過,自然知道滋味不好受。
這種打擊不僅僅是身體上的,還是精神上的,這種有心無力的感覺會讓人失去工作的熱情,強逼着老醫生們一步步離開熱愛的一線。
因為他們已經站在了現今外科的最前沿,隨着卡維的手術難度繼續提升,他們會越來越發現自己的無力。
與他們形成鮮明對比的就是希爾斯。
三十多歲正值身體精力的巔峰,基本功雖沒有達米爾岡那麼紮實但大場面的經驗夠足,還有非常強烈的學習欲望,甚至於在手術結束後還拿着自己的筆記找卡維問了不少問題。
全程他都在打下手,所以有許多細節都沒看見,以至於在進入嵴柱窗口後甚至都理不清所在位置的解剖學結構。也就是外科新人在剛開始接觸手術時經常會遇到的素質三問:
我眼前的是什麼?
我游離到了哪個解剖學位置?
我接下去要做什麼?
「這些都是剛開始接觸嵴柱手術時會遇到的問題。」卡維讓三個老人去一旁休息,最後又探查了一遍硬膜外間隙,將殘留的骨骼碎片清除出去,「記下手術步驟,然後在屍體上多練習......如果有不明白的隨時都可以來找我。」
在經歷了剖宮產和好幾次成功的腹腔手術之後,希爾斯稍稍改動了自己的定位,以及和卡維之間的關係。
卡維依然是同行之爭下的勁敵,自己只能算挑戰者,其實在大多數情況下連挑戰者都算不上,還需要繼續學習。但挑戰的基調絕不能變,就算是學習也是為了挑戰而學習,一旦變了基調,他或許就找不到繼續追逐下去的動力了。
「好的,希望我下次來市立總醫院的時候尹格納茨......老師不會對我大發雷霆。」
「他當初也是賭氣做的決定。」卡維把最後的一些收尾步驟交給了他,「剛才手術時,硬膜外間隙的出血不少,還是要放一根引流管。」
「好。」
「椎旁肌的肌肉就別縫了,歸位後讓它們對合就行,用縫合反而會加重肌肉水腫,術後得疼死。」
「好。」
希爾斯用針線簡單縫上了筋膜層,然後再關閉老元帥後腰上的切口,之後就是再次消毒、蓋巾、包紮。
直到這裏,手術才能稱之為結束。而對卡維和路德維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