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恐怕得大半個月才能恢復。」
「卡維先生還是謙虛了。」弗朗茨說道,「在軍隊裏我見過不少傷口潰爛的士兵,可沒你說得那麼輕鬆。」
「確實需要一些新手段。」
聽到這句話,莫拉索右下腹一涼,連忙調整了坐姿,連手也保護性的放在了腹股溝的位置上:「別說了,說得我這塊地方又開始痛了。」
「真有那麼誇張?你之前還提議說要把這種清創手法在軍隊內部推廣。」
「方法是不錯,就是過程實在不敢恭維......」
見國王有興趣,卡維不願放過這次機會:「國王陛下,外科手術發展迅猛,現在走進了全新的篇章,傷口潰爛不再是無法解決的嚴重病症了。這是從克里米亞戰爭開始就一直在被嘗試使用的新方法,效果非常不錯。」
弗朗茨坐正了身子,「可我聽說維也納醫院的手術切口潰爛幾率依然很高。」
「這種數據是需要時間去更新的,陛下看的報告應該還是去年的吧。」卡維解釋道,「如果您能來市立總醫院看看,就能發現這項新技術帶來的效果。」
「那其他醫院呢?」
「其他醫院的外科醫生們並不相信新理論和新技術,所以他們的病房還是老樣子。」
「卡維先生,能在維也納的手術劇場工作的可都是全國最頂尖的醫生,他們為什麼要反對這種切實有效的新技術?」
「新理論新技術的產生有動力也有阻力,也必定會帶來外界的質疑和不信任。」卡維看向莫拉索,說道,「但,國王陛下,科學講究的是客觀事實,而且這件事實就坐在您的面前。」
弗朗茨很清楚,像莫拉索那樣嚴重的傷口潰爛,能活下來就是奇蹟。
他深吸了口氣,看着身體已無大礙的伯爵,點點頭:「切口潰爛事關軍隊的後勤保障護理,我確實得聽聽你的意見......」
卡維從沒想過一位高高在上的國王竟能比那些飽讀醫學書籍的外科醫生們還要謙虛好學,從他開始講述微生物和切口潰爛的關係開始,他就一直在認真聽着。
「國王陛下,醫療關係到每個國民的身體健康。」卡維說道,「所以在原則上,社會醫療也應該和軍隊的後勤醫療一樣,需要一定的強制性。」
弗朗茨有些意外:「醫生之間難道也會有分歧?」
「醫學發展和更新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卡維解釋道,「總會有不少人跟不上節奏,現在看來這種人還佔了多數。」
這句話似乎觸動了弗朗茨心裏的一些東西,忍不住感慨道:「醫學如此,政務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顯然擺在弗朗茨面前亟待解決的東西太多了,改變醫療體系以及普及消毒護理工作還排不上他的工作日程,現在更重要的仍然是和匈牙利之間的關係。
拉斯洛是匈牙利人,但產業鋪得那麼大,周邊國家的語言都得懂些。
匈牙利本來就是奧地利的屬國,拉斯洛從小跟着父親跑生意學會了德語。按禮儀,他區區一位屬國平民既然懂德語,那在和國王交流時就應該選擇標準的奧地利德語,這是對領袖最基本的尊重。
但弗朗茨卻搶在他之前用匈牙利語開了頭,看似是為拉斯洛行了方便,但其實更多還是不希望讓其他人聽見交談內容。
卡維自然不懂匈牙利語,也明白這麼做的用意,很識相地轉過臉,看向窗外的多瑙河。離伯爵市郊的莊園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不如沿路看看風景。
至於和拉斯洛之間的生意,之後有午餐和晚宴,還有時間。
自從穿越來了奧地利,卡維一直忙於工作,沒時間休息。離開教堂的馬車會沿着多瑙河一路向西,正好是觀賞沿岸美景的好機會。
冷清的春陽倒映在穿城而過的多瑙河上,這片美景就是維也納最美的名片。
倒坐在馬車上,卡維眼前是一幅不停向前移動的油畫,遠處是遊艇,近處是人影。雖不及《岳陽樓記》的「上下天光,一碧萬頃」,但也稱得上風景旖旎。
只是對看慣了祖國大好河山的他來說,這條大河終究顯得太過精緻以至於徒增了些小家子氣。
104.警鐘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