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明明是炎炎夏日,御獄山的周圍,卻一反常態的下起了鵝毛大雪,凜若寒冬。
青鳥神社後院,原來安倍蒼介居住的那間北廂齋館,屋子中央,燃起了一個銅火盆。
窗外狂風驟雪,屋內卻溫暖如春,火盆裏邊燒的是名貴的銀絲碳,不僅沒煙,還有股淡淡的松香味。
丫的,該說不說,這群陰陽師干架不咋的,倒是挺特麼會享受。
「沙~」
一枚煙頭彈進了火盆,帶起一蓬火花,杜蔚國脫掉雨帽,下意識擼了擼自己的禿瓢,無奈的咂了咂嘴,臉色有些陰鬱。
之前跟相磐搏命,生死一瞬間,自然無暇顧及形象,現在閒下來了,自然就開始在意起頭型了。
禿頭讓他的顏值暴跌,心中極度不爽,杜蔚國臭美,多少是有點偶像包袱的。
話說,從物質娛樂極大豐富的後世,莫名其妙的穿越到悲催的60年代,杜蔚國當時想死的心都有了。
當然,福禍相依,穿越也是有福利的,這不,杜蔚國現在就混成了超人,都能弒神了,牛皮的一塌糊塗。
眾多福利中,最讓杜蔚國滿意的,就是這副丰神俊朗的皮囊了,沒錯,就是這麼膚淺,愛咋咋的。
其實,就算是光頭,杜蔚國的輪廓深邃,五官立體,絕對也算是個俊俏和尚,無傷大雅。
關鍵是他連眉毛都特麼禿了,這一下才是最致命的,眉毛是五官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縱觀古今中外,就沒有一個帥哥是禿眉的。
丫的,沒臉見人了,就現在這副鬼樣子,跟特麼滷蛋似的,毫無威儀,被熟人看見,都得笑掉大牙。
好在杜蔚國的代謝遠勝常人,一夜時間,眉毛就已經冒出青茬,預計10來天,就能恢復如初,頭髮也能變成寸頭,重回顏值巔峰。
「咳咳~」
裏間的榻榻米上,千夜咳了兩聲,撐着身子坐了起來,他之前傷了內臟,傷勢有點重,此刻臉色極差,毫無血色,連嘴唇都白了。
這種傷勢,放在普通人身上,就算不會立馬一命嗚呼,估計至少也得在床上躺上一年半載的才行。
藤原千夜只是剛剛吃了自己調配的傷藥,睡了一個上午,現在居然就能自己坐起來了,體質當真不俗。
反觀藤原櫻,這小娘皮的傷勢輕的多,此刻卻還在沒心沒肺的沉睡,只能感慨同人不同命啊。
藤原千夜坐着緩了一會,吃力的掙紮起身,杜蔚國瞥了他一眼,重新扣上雨帽,隨口說道:
「醒了,過來喝口水。」
「是~」
藤原千夜啞着嗓子應道,隨即踉踉蹌蹌的走到杜蔚國跟前,撲通一聲跪坐在地上。
他的聲音沙啞的不得了,但是眼神非常誠摯:
「多謝閣下,救命之恩,不勝感激,必銘記於心。」
藤原千夜看起來像個悶葫蘆似的,事實上卻是個明白人,他很清楚,杜蔚國剛剛完全可以一走了之,根本就不用出現,任憑他們兄妹死於非命。
這樣做百利而無一害,首先,藤原兄妹死了,杜蔚國曾出現在這裏的秘密,就再也沒有知情人。
其次,誅殺相磐,私吞草薙劍,收穫蛇骨舍利這些事,自然也就不為人知,真相永遠湮滅。
到了杜蔚國眼下的層面,威名赫赫,已經無需戰績揚名,悶聲發財才是王道。
所以,不救是本份,救是人情,而這份人情,藤原千夜認。
杜蔚國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從手邊的地桌上拿起一個茶杯,又拎起火盆上的銅壺,給他倒了杯茶。
「喝茶。」
茶湯明黃清澈,香氣瀰漫,這叫碳火銅壺煮茶,東瀛茶道之一,脫胎於唐代的煮茶文化,挺講究茶禮的。
當然,杜蔚國不在意這些,倒了茶之後,大喇喇的單手遞了過去。
藤原千夜卻不敢含糊,連忙鞠躬,恭恭敬敬的伸出雙手接過茶杯,保持鞠躬的姿勢,把茶杯舉與眉齊,輕聲謝道:
「多謝閣下賜茶。」
「千夜,我就是個粗人,不講這些繁文冗節,咱們都隨便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