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辰離開了很久,姜喻婉,還處於一片呆滯狀態。
她依然疑惑。
她從不是一個仁慈之人,卻莫名生出仁慈之心,而且,還是對於一個,在她眼中,實際上,地位卑微如螻蟻的旁支旁系弟子。
這樣的旁支弟子,在整個姜家,沒有十萬,也有八萬。
其地位,和她這種主家嫡系傳承者,有天壤之別。
更遑論,在來之前,她,答應了姜嘯山,答應了雲妍兒。
畢竟,在她心中,姜辰,和雲妍兒是完全無法相比的。
雲妍兒,乃是她的心上人,儘管,這種喜好,和正常的修士的喜好有所不同,但在這般世界,卻也正常之極。
思及於此,姜喻婉,也不由悵然輕嘆一聲,有些莫名的傷感,臉上也多出了幾分複雜之色。
「就當,是心血來潮的任性吧,或許……」
忽然之間,姜喻婉,也覺得有些悵然若失,有些覺得無趣。
她神色黯然了幾分,背負着雙手,來回踱步很久,都處於一種精神恍惚的狀態。
直到,姜王翼神色複雜的出聲,道:「小姐,你……為何要忽然放過他?」
姜王翼並不想詢問,但,他心中確實不舒服。
姜辰,螻蟻一般的雜碎,也敢如此囂狂,若非是姜喻婉在此,他之前就直接出手,一掌,將姜辰擊斃,眼不見,心不煩。
至於說動手是否合適——作為一個主家家族的長老,這點兒事情,根本談不上合適不合適。
看不順眼,他有一百種方式讓姜辰直接死去。
姜喻婉回過神,看輕咬芳|唇,看了姜王翼一眼,道:「這姜辰,魄力不錯,膽識過人,不卑不亢,終究是有些天賦。家族每況日下,或許,是該對旁支好點了。當然,就當我是心血來潮,忽然心軟吧。」
姜喻婉的說法,讓姜王翼臉上的表情變得僵硬了幾分。
「忽然……心軟?有天賦……」
他心中更加的不舒服,忽然心軟?這是修士的大忌,畢竟善良的心態,修煉之路,是不可能走遠的。
但,他卻也不好說什麼,心中有些淤塞。
畢竟,他是想一掌將姜辰擊斃的,但是姜喻婉答應了名額,他,已經不能直接反駁了——姜喻婉很任性,任性到,他姜王翼,哪怕是長老,也不敢輕易得罪。
因為,對於姜喻婉而言,不說她的爺爺姜萬離是何等的護短,便是她的父親姜汪倫,姜王翼,都得罪不起。
姜汪倫,是一個疼愛女兒到了骨子裏的男人,也是一個非常護短而且暴戾的男人。
基於這些,哪怕是心中非常的不舒服,姜王翼也只能沉默,默認這個事實。
他很明白,誰讓姜喻婉心中不痛快,姜喻婉一家人,會讓對方生不如死!可惜,姜辰,沒有能讓姜喻婉不痛快。
「姜王翼長老,你是否覺得,我如此作為,很愚蠢很傻?畢竟,我已經得罪了姜辰,卻又縱虎歸山。」
姜喻婉勉強笑了笑,說道。
「小姐既然有惻隱之心,那姜辰,定然感恩戴德。至於縱虎歸山?他,充其量,只是一隻犬罷了,還成不了氣候。」
姜王翼心中憤怒,卻只能壓住怒意,不咸不淡說道。
「呵呵,犬?或許吧。」
姜喻婉笑了笑,笑容依然有些勉強,但是這件事,她卻沒有再說什麼了。
「好了,這裏的事情完成,姜辰的天賦經過了考驗,我的那個名額,讓給他了。我已經擬定了傳訊,傳遞給了爺爺,我們現在可以回去了。煉獄紫山開啟之後,一切,便也塵埃落定。」
姜喻婉興趣淡然,似乎有些疲憊。
這種疲憊,源自於心,源自於思想上的鬱結。
是的,鬱結。
她並不知道她為什麼要留手——是因為那一道冷冽的眼神,還是因為,忽然之間思及的家族的親情?抑或者,是源自於血脈的干擾?
在那一刻,姜喻婉其實隱約感應到,似乎,有什麼扭曲的力量,給予了她一種冥冥之中的提醒。
那之後,她的心思,受到了一定的衝擊,有些,魂不守舍。
對於真魂境八重的她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