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一年後,這一回算是樓雲和季青辰的小別重逢。
掩耳盜鈴地恩愛到了半夜,一直候在房外面的僕婦們送上了湯飯。
他們沐浴更衣後,樓雲如願以償又酒足飯飽。
銅架上燭火高燃,他抱着她,眯着眼在雲榻上打盹。
「冷麼?」
榻前的雕花地磚上,落了暖橙色的人影,他把她整個人都籠在了懷裏。
趁着這時候,她小聲地把王世強設計要和樓鸞佩和離的事情說了出來。
「成夫人今天已經去王府了。你要是想知道情況,我明天可以去江府……」
不等她把最後一句話說完,樓雲已經放開她,坐了起來。
「……」
季青辰不出聲,只是看着他。
正房的燭火九支,燈上罩着她和他一起挑選的雲紋琉璃罩。
他坐在榻邊,本來聽得發呆的臉色漸漸起了變化。
她看出他的鼻翼皺了起來,在唇上投下片片陰影,如同琉璃罩邊的褐色飛蛾,撲愣
愣地急促扇動着,不知在混亂地尋找些什麼。
「青娘,我去看看。」
他終於霍然站起,也沒和她多說一句。
他抓了衣架上的外衣就匆匆向前宅而去。
「你——」
琉璃罩中,紅燭滿室,季青辰吃驚地半坐在了雲榻上,
她甚至都沒有來得及痛罵他,深更半夜的他去找誰問?
門開門閉間,樓雲飄飛的衣角就在房門口消失了。
月光泄在了正房門外的台階上。
深夜裏有些涼,她本來是一身薄絹單裙靠在他熱烘烘的懷裏,如今都涼透了。
季青辰發着呆,她連追出去的力氣都沒有了。
勞四娘被這動靜驚動,不明所以地進房,道:
「大娘子,相公這是……」
聽着了她的聲音,季青辰這才漸漸地回過神來。只覺得胸腔里一顆心攢成了一團,絞在了一處。
然而她畢竟是苦笑着,喃喃地開了口,道:
「今天在江府里。我才知道王大人非要和離不可。我本來還想,他真是太心狠了。」
無論如何,樓鸞佩也沒有婚後出軌。
王世強和樓鸞佩,就如她和樓雲,那是結髮夫妻。
勞四娘疑惑看着她。
這些話。她也不是說給勞四娘聽。
「但人在這裏,心不在這裏,有什麼意思?」
想着樓雲匆匆而去的背影,季青辰忍着淚。
王世強離婚真是離對了。
「收拾東西,我們明天去太倉吧。」
她抹了淚,站了起來,「還留在這裏幹什麼?」
樓雲胡亂披上了外衫,他出後宅,過中堂,沿着林道一路跑到了前宅里。
他早就喚着了駿墨。
駿墨跟着喚馬。聽着他居然是要去洪隆古器坊,駿墨實在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相公,夫人知道不知道?」
樓鸞佩的生辰禮物是駿墨送去的,他當然知道洪隆古器坊里有關記的股。
所以樓雲才會偶爾知道樓鸞佩看中了一座東周小鼎。
「夫人她知道——」
樓雲順口答了這一句,樓鸞佩這事還是夫人告訴他的呢。
駿墨不好多言,只能叫着人牽馬在了大門前。
夜已經深了,相公卻要離府出門去鋪子裏看生意,樓葉這大管事也被驚動,他趕着下了階,在府門前上來說了一句。道:
「雲哥,現在鋪子已經關門了。你這是要去哪?」
「就打發一個鋪子管事去王祭酒府上問一問,只說鋪子裏調換件送借了的古器出來,駿墨跟着進去看看情形就好了。」
樓雲翻身上馬。不耐煩地說着,「就和以前一樣就行了。」
駿墨知道這是他向來的習慣。
打從他活着從江北軍里回來,因為差點送了命,樓雲總算明白了一件事。
不守宋人的規矩,隨便和女子說話讓人以為他和樓鸞佩私奔,這就和不敬神靈。不和兄弟姐妹一起共享一起參加淫-祭一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