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寶成點頭笑道:「劉兄高見。岳陽樓附近的茶館已是很多,皆做遊人生意,競爭激列,我們不如另闢蹊徑,做文人雅士的生意。這山下房屋地方雖偏,但我們既有吸引客人的手段,倒也酒香不怕巷子深。」見李劉兩人都點頭贊同,他便轉頭對中人道,「還請老伯帶路,我們去看看房子。」
一行四人往南而去,步行了約四十分鐘,到了一個處所。中人叫開了門,說了情況,那家僕人便請他們進去。
劉青進了門,繞過壁影,只覺眼前一亮:院中迎面是一片池塘,塘中殘荷飄零,池塘邊上亂石堆砌,芳草萋萋,野菊爭相開放,自有一種淒涼之美。沿青石板路行去,一座小山靜靜地孤立於天空之下,山上下班樹木繁茂,高矮樹種錯落有致,現正值深秋,其中幾株楓樹,紅葉正艷,秋風拂來,便有幾片隨風而落,如紅蝶飛舞;幾處房屋分別座落在池塘邊和樹林裏,皆為青磚青瓦白牆,敞軒結構。這園子佔地不大,但佈局精巧,卻也山下有景、景中有樓,古樸典雅。
「就是它了!」劉青說道,心裏甚為嘆息——這樣好的地方,如果手中有錢,把它買下來居住,那便是神仙生活。可惜……唉!
他們又進屋裏去看了看,那些屋子的格局佈置倒也合理,再添些桌椅、稍微粉刷裝飾便可營業,並不需要再重新裝修。只需在池塘邊那間一大廳叫人做一個小高台用來說書表演,佈置佈置便好。至於高雅格調問題,則不是一時間能佈置起來的了,需要花錢、花精力。還是先開了業再說吧。
陸寶成和李植也甚為滿意,賣主聽說有人來看房子,早已趕來。雙方當下討價還價,最後以一千八百兩成交。劉青算了一算,相當於人民幣四十五萬元。這價錢在房價虛高的現代,也就買個一百平米的空中樓閣,算起來這個園子實在買得便宜。不過在這地廣人稀的古代,大概也就這樣的房價了吧。
陸寶成交了訂金,謝過中人,又派人急馳到長沙分店取錢,完了笑道:「今日大事談成,當上酒樓,好好慶賀一番,我請客。」說完馬上對李植道,「你不要推辭啊,再推辭我跟你翻臉。」
劉青看到李植張開嘴又閉上,解圍道:「那我就不客氣了。話說,在下也是個窮人,叨擾陸兄一頓,也算是劫富濟貧了。李兄,來日方長,一時的經濟賬,咱就別跟陸兄算了。等咱們富了,也讓他打劫兩頓就是了。」
李植聽了,臉色稍霽,勉強擠出笑容道:「那好吧。」看他的樣子,也不過二十出頭,面容因輪廓分明而顯剛勁,寬大的青色直裰穿在他瘦瘦高高的身上,被深秋的江風一吹拂,竟然有一種蒼涼的況味。
這情景,讓劉青恍然湧上一種讀古史看到下場淒涼的諍臣時,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來。有敬佩,又有些不以為然——她總認為,至剛易折;不如若水,雖柔卻能摧毀一切,曲線救國才是最明智的。做人柔和而有彈性,才能身處何境都能遊刃有餘。李植自尊心這般強,容易傷着自己,也讓身邊關心他的人難受。
三人挑了家酒樓,上了岳陽有名的巴陵全魚席,酒過三巡之後,陸寶成道:「林森兄,劉兄,這茶館你們看這樣如何——茶館既是做文人雅士生意,我們還需購買些好的字畫和擺設,加上買茶葉、請人,以及日常開銷,應還需投入六百兩銀子,如果不夠再補。買園子的錢屬於我的房產投資,不算在成本之內,我所出之資金無非是這六百兩和每月園子的租金。而出了這錢,這茶館我就拜託給二位兄台了,往後只等往回收錢,最是輕鬆自在,因此,收益的話,我佔三成;因劉兄還承擔購買茶具及教導手下人眾,以後這茶館能不能賺錢還得看劉兄的高招,為此劉兄佔四成收益;林森兄則重擔在肩,要日日夜夜守在這裏,要招徠生意,要主管日常事務,劉兄的主意也要林森兄予以實施,因此,林森兄占股三成。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劉青剛想說話,李植已叫起來:「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他嘴裏的東西還沒咽下,叫喊間被噎了一下,灌了一通茶水方才好些。
陸寶成幫他拍背順氣,笑道:「別急啊,這有的是吃的,包你吃好喝好,你急什麼!」
劉青聞言不禁笑出聲來。
李植漲紅了臉,正言道:「兩位的情義,李植銘感五內。植雖不才,卻也知道無功不受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