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雲鴻策這麼主動的表示配合,秦凡的神情還是有那麼點意外。
他很懂聰明人的某種秉性,就是一股不服輸的心氣。
也是因為這股心氣的支撐,才會讓這些謀士、軍師於險境之下,急智的想出一條條破局的良策。
而如今的赤羅魔國還沒遭遇某種將要覆滅的危局,其勢力也處於鼎盛時期,那麼雲鴻策完全可以藉此爭取一些話語權。
即便是秦凡一力將局面引導到這一步,他所讓雲鴻策看到的猜到的信息情報,也還並未完全轉為一柄柄懸在赤羅魔國上方的利刃,所以對方實際上是可以先據理力爭一下的。
甚至秦凡都想好了怎麼將其進一步折服。
可是雲鴻策這出乎意料的妥協,讓他準備已久的話術都到了無用武之地。
而很快秦凡也想明白了原因,對方是真的很在意赤羅魔國,以及那些魔族的性命,所以他不會去賭未來會出現的風險和利弊,一切只以最糟糕的可能去分析。
那麼這個時候向鬼市低頭來尋求幫助,無疑是最佳選擇。
隨即秦凡輕嘆了口氣說道:
「我現在有些相信你所立的人設即是你本人真實的性格,赤皇,運氣很不錯。」
雲鴻策卻眉頭微皺說道:
「鬼尊,你應該知道時間不在我們這一方,一些感慨先到此為止吧,今天是天之痕出現的第二日,趁着那些天外探索者還沒理清山海界的局勢,我們必須先發制人。
所以,接下來伱需要魔國怎麼配合?」
「你是認定了我已心有腹稿?」秦凡輕笑一聲,然後取出一張棋盤,擺在兩人之間的桌子上,「你的心有些亂了,這縱橫十九道可以助你穩定心神。
況且我也想見識一下,魔族中的大文士的實力。」
「你知道我是走的文道一路?按理說,我應該沒有暴露才對。」雲鴻策捻起一枚黑子,在秦凡的示意下,落於一角,而這一刻他的心也確實靜了下來。
不等秦凡的解釋,他已經想到了答案。
「我唯一的破綻就是邊界處那一戰中,以文氣對自身的痕跡遮掩,所以事後鬼市應該又去仔細的打掃了一遍戰場,是那位夏掌柜發現了這點蛛絲馬跡?」
「沒錯,當然還有一點,你的魔族血統不夠精純,走一些魔道功法的路子,進步肯定過於緩慢,可偏偏在那一戰中,無論是『雨』,還是『風』都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一些不遜於歿神影的威脅。
所以『雨』才會在把你送到鬼市後,又回去調查了一番。」
秦凡的目光停留在雲鴻策額頭的銀色小角,比起其他正統魔族,這小角太過不起眼,像是赤皇的那對角的長度,都誇張的駭人。
而經這段時間鬼市成員潛入極西魔域的調查,秦凡已經知曉這是衡量魔血純度的一個標準。
再加上這位聲名遠赫的軍師大人,日常愛好是搜集一些古卷古書,所以很容易就猜測到他走的是文道一路,況且為臣之道也是這個體系中的一種修行。
而這文道一路也存在限制,為臣者不可為尊,否則必遭反噬。
這就很容易解釋一個缺漏的地方,就是赤皇即便可能隱約察覺到雲鴻策手中的權勢過大,卻也不對其加以制衡,或是擔心對方威脅到自身性命的原因。
畢竟雲鴻策要是真的自立,他本身也廢了。
而對魔族這種力量至上的族群,即便你有足夠的智慧翻雨覆雲,但也不能孱弱到連一個孩童都打不過。
「不過以魔族那邊的文道傳承,這條路你走的應該很艱辛。」
雲鴻策微微頷首道:
「讀書可以啟智,讀書可以明理,讀書可以醫愚,作為赤羅魔國的大腦,我必須去接受那些文化思想的碰撞,這樣才能給魔族找出一條生路。
其中的大一統理念,就是我從一處廢棄的秘境中尋到的古卷里所記載的,也是因此才造就了赤羅魔國。
但可惜魔族對於書籍的重視程度不高,他們大多識字也只是為了能看懂那些魔道功法,卻少有人去研究一行話中所深藏的含義,這也導致一部分古書被其當作垃圾一樣亂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