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昌。讀字閣 m.duzige.com
鍾會被凍的瑟瑟發抖,鼻涕一串串的流,怎麼都遏制不住,噴嚏一個接一個,早已沒了名士風範。
軍中凍傷凍死者越來越多,糧食越來越少。
饑寒交迫,寒冷會放大飢餓,飢餓會加劇寒冷。
吳軍處境變得艱難起來。
秦軍非常貼心的「接管」了送到許昌附近的糧草。
鍾會有潁川士族支持,但杜預在豫州也頗得民心,主動充當了秦軍的耳目,潁川的大小士族豪強一舉一動全都在杜預的眼皮子下。
劫了幾次之後,潁川的士族豪強也躺平了,不管鍾會的生死。
「事急矣,若不能擊退秦軍,我軍將困死在許昌城中,待到春日,不知大軍還剩幾人!」沉瑩激動道。
在他眼中,北伐之後的鐘會再無之前果決,一再錯失良機,以至陷入如今進退失據的局面。
當初拿下許昌,然後應該立即水陸並進,挾大勝之勢順潁水、淮水而下,重現當年司馬懿父子攻打壽春之舉,或許現在已經拿下淮泗
「丞相,當此之時,唯有一戰!」蔣斌也勸道。
每個人的立場不同,看到的東西也不一樣。
沉瑩是站在吳軍的立場上看鐘會,而蔣斌卻知道鍾會的難處。
先前弋陽糧草被劫,已經暴露吳軍戰力低下的問題。
盧欽絕對一塊難啃的硬骨頭,鍾會在淮北時,就跟此人交手過幾次,沒佔到什麼便宜。
現在盧欽手上有徐州、壽春等堅城,吳軍短期內能打的下來?
當年司馬昭圍攻壽春,數十萬大軍花了整整一年時間才拿下,鍾會絕不會白白在壽春城下浪費一年時間。
他的野心更大。
「阿、啊啾——」鍾會打了一個大噴嚏,「諸位所言甚是,沉將軍,你引八千軍為前鋒,二弟引兩萬在後策應,攻打秦軍!某在後策應。」
「領命!」兩人同時領命,不過眼神卻都在閃爍。
前鋒不是那麼好當的。
沉瑩率八千步卒主動攻打兩三萬的秦軍步騎
這跟找死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但第一個求戰的是他,只能硬着頭皮往前沖了。
秦軍大營之中。
杜預也凍的受不了,感覺從來沒這麼冷過。
軍中凍傷的人越來越多。
「細作來報,吳軍凍死者日重,屬下覺得鍾會撐不了多少時日了!」周旨身披鐵甲,掀簾而入,帶進一股寒風。
帳中氣溫驟降。
杜預本來就不是武人,從不以武力見長,身子骨弱一些,立即瑟瑟發抖,「我軍也撐不了多少時日了,後方糧草接應不上。」
周旨一愣,「難道就這麼放過鍾會?」
若是把洛陽、南陽的兵力集中起來,有很大幾率把鍾會困死。
他沒有杜預的大局觀,只盯着眼前的勝利。
杜預一眼就看破了他的心思,「我軍區區兩三萬人尚且糧草供應不及,遑論鄴城之下的陛下?若是調集南陽、洛陽諸軍,糧草何以為濟?如今最重要的是滅晉,吞併大河兩岸,則天下皆在指掌之中,而且留着鍾會,江東必有動亂,爭天下何必急於一時?」
話音剛落,帳外就傳來斥候的稟報,「報都督,吳軍數萬軍出城,向我軍攻來!」
「哦?出去看看。」杜預顧不得寒冷,掀開被褥,披上羊裘,外面又裹了一件貂皮大氅,全身的寒意才稍稍褪去。
營外,寒風之中,七八千吳軍在前,數萬軍在後。
進攻本該如狼似虎,氣勢如虹,但這股吳軍卻在寒風中瑟瑟發抖,連走路都不利索,顫顫巍巍的,仿佛隨時要被寒風吹到。
旌旗全都被凍在旗杆上,甲胃上掛着一層亮晶晶的薄冰。
江南溫潤之地的吳軍,自然比雍涼之地的秦軍更怕冷。
「來的正好!」周旨指着吳軍哈哈大笑,剛想拔出長刀激勵士氣,卻發現刀被凍在鞘中,竟拔不出來
其他士卒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