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坐下！」雷九一聲輕喝，手掌發力。
雷電滋滋作響，猛地爆發，隨即在李天浪身上炸開。
地面受到波及，被炸得塵土飛揚。
一旁的荊一寒依然是雙手抱臂，漠然看着，好像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似的。
等到灰塵慢慢散去，可以清晰看到李天浪依然坐在地上，起不來。
雷九的手牢牢按住了李天浪的肩膀，是絕對的實力壓制。
奇怪的是，剛剛的爆炸，並沒有傷及李天浪，只是將他屁股下面的大地炸出了兩個大字。
「忠義！」李天浪低頭看了看，眉頭緊皺，再抬頭問道：「老傢伙你是什麼意思？」雷九淡淡回答：「北王隊對你有恩，你懂得報恩，忠於北王，救他於危難之中，滴水之恩涌源相報，你的品性，讓我們決定給你一次機會。
」「滾，老子不需要你們給的什麼機會。
」李天浪很不高興，打掉雷九的手臂，然後不顧傷痛，猛地起身，在氣勢上絕對不能輸。
雷九面露惋惜：「我聽書過一些傳聞，當年陰黑夜搶奪黑月城，亂殺了不少無辜，而北王就是其中的幫凶，手上佔滿了鮮血。
」「由此可見，北王並不是一個值得追隨的人，而你忠於這樣一個人，只是愚忠，並非天下大義。
」聽了這話，李天浪面露嘲諷之色：「你在教我什麼是忠義嗎，別忘了萬雷天門一向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迫害了多少門派，你現在好意思指責北王嗎？」只見雷九淡淡一笑，並不在意，又說道：「北斗大陸，那麼多門派，鬥爭那麼激烈，各方勢力衝突不斷，誰敢說自己乾淨，誰敢說自己手上沒有沾過血，這些門派覆滅的並不冤。
」「你一旦進入修者的世界，就意味着進行殘酷的角逐。
自己選擇的路，自己就該有這個覺悟，一旦輸就要輸掉一切，就不要怪別人。
」「萬雷天門雖然剿滅了不少門派，但從不欺壓平明百姓。
而你忠於北王，就是忠於陰黑夜，就是助紂為孽，你的忠就是不義之舉。
」聽着雷九一句接一句說教的話語，李天浪的內心極度不爽，吼道：「夠了，羅里吧嗦的，別以為長了一把年紀，就可以倚老賣老的教導別人，我要怎麼做，那是我的事情，輪不到你來管，更不需要你來教。
」看到李天浪的反應這麼激烈，雷九臉色微微一沉，義正言辭道：「我的話你可以不聽，可以當耳旁風，但你別忘了，你的出生，你的世家。
」此言一出，分量極重，李天浪整個人都驚愣住了。
雷九繼續說下去：「你的世家雖然覆滅，但依然流傳着他們救助了很多人的仁義之名，而你是唯一的傳人，莫要玷污了你家族的名聲。
」一聲接一聲，猶如雷擊一般直擊李天浪的內心，瓦解了所有的心裏防線。
再度想起家族長輩的教訓，再度回憶起父母曾經做過的仁義之舉。
叔叔伯伯，兄弟姐妹，大家坐在一起說說笑笑，其樂融融的場景，好像還歷歷在目。
這一次，李天浪不再反駁，不再吼叫，不再歇斯底里。
他低着頭，默然不語，甚至可以看到眼中有淚水在打滾。
很顯然，雷九的話說到了李天浪的痛楚。
「好了，我言盡於此，以後的路要怎麼走，就看你自己。
」雷九說完，轉身離去。
一旁始終保持沉默荊一寒也動身了，他淡淡看了還愣在原地的李天浪，就說了一句：「黑月城必將覆滅，誰跟着陰黑夜，必將一起走向滅亡，就算是為自己考慮，你也要離開北王。
」一聽這話，李天浪的牴觸情緒又上來了。
「什麼意思，一下教我忠義，一下教我為自己打算。
」荊一寒眼神很冷漠，就是一個完全沒有感情的人。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無論那個老者教你的東西，還是我教你的東西，又或者是以後別人教你的東西，你都只能聽聽，不必當真。
」「最重要的是，你要有自己的判斷，那條路最適合你走，是你背負家族的榮譽，走忠義之路，還是為了生存，為了自己，走一條自私自利的道路。
」話聽到這裏，李天浪眉頭一皺：「你的意思是，讓我為了自己，可以不管對我有恩的北王，可以拋下在危難中收留我的陰黑夜。
」面對這樣的反問，荊一寒雙手抱臂，冷笑了一聲：「說你愚忠，你還真是愚忠。
什麼恩情不恩情，你的家族不救北王，北王會幫你。
陰黑夜收留你，不過是將你當做打天下的棋子。
」「你救了北王，也為他做了那麼多事，你早就不欠他的，何必自己給自己帶枷鎖。
」這番話，無疑義比之前雷九說得更加震撼李天浪的心。
那一刻，李天浪只感覺自己的三觀在破碎，是如此的脆弱，不堪一擊。
說完，荊一寒就轉身，離去前擺擺手，給李天浪留下最後一句：「我送你八個字，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自私一點沒有錯，你要去給北王和陰黑夜陪葬，我們不攔你。
」一陣風吹過，李天浪只感覺耳邊嗡嗡作響。
剛剛出生的太陽，紅彤彤的顏色也暗淡了下去。
眼前這個世界，好像開始傾斜。
這個時候，還沒走多遠的雷九和荊一寒回頭看了看，依然愣在原地的李天浪。
仿佛有很多熟悉的東西變得陌生，仿佛突然無法理解這個世界雷九惋惜道：「這小子還在叛逆期，你教他這些東西太深奧了，你未必聽得進出。
」荊一寒一臉無所謂：「如果不是蕭毅要幫這小子一把，我才懶得說，能不能自己領悟，全靠他自己。
」「也許某一天，上了當，吃了虧，他想起這句話的時候，就能真正開竅了。
」雷九隨後釋然一笑，也就不去想那麼多了。
能做的都做了，能說的都說了，事已至此。
剩下的，一看李天浪怎麼選，二看天意。
「走吧，黑月城就在前方，最終決戰就要打響了。
」
第三百一十一章 是忠是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