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喬,你這是幹什麼呢?一驚一乍的。怎麼對別人這麼無禮?還有你這身衣服是怎麼回事?」看到喬夢音竟然對別人做出這樣一種充滿攻擊性的動作,喬蕙心顯然有點不太高興。不用說,自己的女兒肯定又佔了衛驕的便宜。
聽到喬蕙心責罵女兒的聲音,乞丐的眼神突然收斂起來,移到那隻還沾着不少餿米粒的破碗中。原本深邃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眼睛此刻也變得混濁起來。
喬蕙心走到門前,看着那個乞丐,緩緩地說:「孩子,真可憐……你先進來吧。」
那個乞丐看起來似乎只有十七八歲,搞得不好還未成年。喬蕙心心中一軟,招呼乞丐進餐廳。此時喬烈也已送走了衛驕,走進餐廳。看見乞丐心中難免吃了一驚。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看着眼前的這個少年,喬蕙心不由得想起了過去的一段往事。話語中的關切之情不言而喻。
看到喬蕙心對自己的關心,少年不由得自慚形穢,退後一步,說:「阿姨,我身上髒,你還是離我遠點說話的好。」
喬蕙心先是一愣,然後微微一笑。雙手已經搭在了少年的肩膀上:「傻孩子,有什麼髒不髒的。這種事情洗把澡不就好了?聽你的口音好像不是上海本地人,來,告訴阿姨,你老家在哪?我好幫你回家。」
看到搭在自己雙肩的手臂,感受着從上面傳來的溫暖,少年似乎渾身一怔。但隨後還是輕輕甩開喬蕙心的手臂,說:「阿姨人好,只要能夠賞給叫花子一口飯吃就很滿足了。」
「看你說的,什麼賞不賞的。你這孩子還真是……來,進來。不如你就在我這洗個澡吧。然後我們再一起吃完飯,怎麼樣?」
「什麼?!媽,你說要留這個人吃完飯?!」聽到喬蕙心的決定,喬夢音首先發出了抗議。就算她此時已經不能從這個少年身上感受到那種壓迫感,但剛才的經歷難免使她對這個人抱有一絲戒備。
「你這孩子,平時老說要什麼救助危難,守護弱小。可怎麼到了這種時候就縮到後面去了?難道你所謂的幫助別人就是純粹的用拳頭嗎?」
一句話把喬夢音立刻說悶。她憤憤不平的鬆開了放在腰上的手,氣鼓鼓的往樓梯口走去。
「孩子,不如你先去洗澡吧。有什麼話等洗完澡再說。洗澡間就在樓梯下面的那間門裏,到底就是。快,快去吧……」
在喬蕙心的催促聲中,少年走向了那澡堂。在他把手貼到門上時,回頭看了看喬蕙心,然後再推門走了進去。
「媽,不是我對幫助他人有什麼反對。之所以我剛才沒說一句話就這樣看着,是因為你說的那些話也全都在理。可我還是覺得我們不該就這麼把一個陌生人放進來。現在外面的治安很不穩定,如果他是那種別有用心的人該怎麼辦?」
「大喬,你媽媽的眼睛你也信不過嗎?那孩子雖然很邋遢,但他的眼睛裏並沒有一絲惡意。這點我還是看得出來的。」
「可是媽,這件事可是很重大的,我看還是先和爸爸商量一下的為好……」
「商量什麼呀!那傢伙剛才被個電話叫出去打牌,估計明天上午才能回來。他有把我放在眼裏嗎?不過就算和他商量,你爸爸也一定會同意的。這點你就放心吧。」
「是嗎……?那麼,吃完晚飯後怎麼辦?」
「那還用說嗎?當然是留他過夜,問出他的老家在哪裏後明天我就把他送上火車。」
「什麼!!!留他過夜?!!!」就算是喬烈,也不禁被媽媽的這個大膽舉措嚇了一跳。
「當然了!大喬你剛才自己也說了,現在外面的治安情況不太好。幾乎每天都有人失蹤。如果就這樣把這個孩子趕到外面去豈不是太危險了嗎?先不說現在是實行宵禁令的時期,難道你要這樣一個孩子一個人在馬路邊,大橋底下露宿嗎?我可不記得生過這樣一個鐵石心腸的兒子呀……」
喬烈嘆了口氣,知道再說也沒用了。想想喬夢音的性格繼承爸爸那種沉着冷靜甚少,而那種任意妄為的精神到多數來自於媽媽。
「既然這樣,那我也不多說了……只是……媽媽,以後能不能不要再用『大喬』這個稱呼來叫我啊……對那丫頭用『小喬』也就算了,可對我用『大喬』……這個……實在是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