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健點頭道:「不錯,陛下年幼,我等蒙先皇看重,委以輔國之重任,那麼便絕不能眼看着陛下為小人所惑,李桓不除,天下難安。」
楊廷和看看謝遷,再看看劉健,最後衝着李東陽拱了拱手,一聲輕嘆道:「西涯公,陛下怕是正在氣頭上,等下若是能見了陛下,我等須得好言相勸才是。」
欣慰的看了楊廷和一眼,李東陽這會兒也是滿心的火氣,不久之前才求見陛下,這才一轉眼的功夫,又要求見陛下,他這首輔夾在天子與百官之間,真是太難做了。
劉健、謝遷憤恨不已,在那裏叫嚷着拿下了李桓,要如何處置李桓,卻是不知就在他們一牆之隔的宮牆之內,朱厚照、谷大用幾人正站在那裏。
隔着一扇門,一堵牆而已,加上劉健、謝遷氣憤之下,聲音一點都不小,言詞自是被聽了個清清楚楚。
朱厚照背着手,就那麼站在那裏,神色平靜,仿佛是沒有聽到劉健、謝遷他們在宮牆之外的對話。
而谷大用、張永、馬永成幾人則是一個個的肅然而立,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實在是劉健、謝遷他們的言詞太過犀利了,嚷着要將李桓族滅以儆效尤。
李桓那可是天子親軍,錦衣衛鎮撫使,入了天子心的新貴,這般的天子親軍在謝遷、劉健他們的口中仿佛變成了無惡不作、禍國殃民的大奸賊,甚至這邊天子還沒有說什麼呢,他們連如何處置李桓都想好了。
往小了說,只是他們身為內閣閣臣,心胸狹隘,往大了說,那就是不將天子放在眼中。
谷大用幾人偷偷的看向朱厚照,只是朱厚照這會兒背對着他們,他們根本就看不清楚朱厚照的神色變化,也是不清楚朱厚照到底在想什麼。
突然之間,宮牆之外一聲輕咳,李東陽似乎是有些被嚷嚷的不耐煩了,苦笑道:「於喬、希賢,眼下談如何處置李桓尚早,還是先見了陛下再說吧。」
謝遷輕哼了一聲,目光落在一名守門的小太監身上道:「你們可曾派人替我們通傳,為何這麼久了,也不見陛下召見。」
被當朝閣老質問,那小太監登時打了個哆嗦,顫聲道:「閣老,您不是親眼看到我們派人前去通秉陛下嗎?」
謝遷皺了皺眉頭,帶着幾分不虞道:「那為何還沒陛下召見的消息?」
那小太監幾乎要哭出來,他可惹不起這當朝閣老,只能戰戰兢兢的道:「回閣老,奴婢只是個守門的,哪裏知曉這些啊。」
李東陽淡淡道:「行了,繼續等着吧,陛下正在氣頭上,不過知道我們求見,早晚會召我們的。」
宮牆之內的朱厚照神色平靜,忽然之間嘴角露出幾分笑意,轉過身去背着手,大步而去,臉上隱隱的帶着幾分快意的笑容。
谷大用、張永、馬永成幾人眼見朱厚照離去不禁呆了呆,反應過來之後,對視一眼,面面相覷,不過卻是緊跟了上去。
走出一段距離,谷大用幾人看着走在前面,腳步似乎都輕盈了幾分的朱厚照,如何看不出朱厚照的心情似乎好了許多,這會兒方才大着膽子上前,落後朱厚照一步道:「陛下,您什麼時候召見幾位閣老啊!」
朱厚照看了谷大用幾人一眼,輕笑一聲道:「誰說朕要見他們了?」
「啊!」
谷大用幾人不由一愣,臉上露出愕然之色,要知道自從朱厚照登臨帝位以來,但凡是內閣求見,朱厚照從來沒有拒絕過,像這般拒絕召見可是第一次,倒也怪不得谷大用幾人會這麼的吃驚了。
張永下意識的道:「陛下,那可是所有內閣成員啊,陛下若是不見,是不是不太好!」
朱厚照冷哼一聲道:「有什麼不好,先晾他們半天再說。」
時間一點點過去,天邊的日頭都開始西下了,一抹餘暉灑在幾人身上,在那宮門前站了足足有一兩個時辰之久的謝遷、李東陽幾人這會兒已經是滿臉的疲憊之色。
劉健年歲最長,已然是七十餘歲的高齡,這會兒終於扛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宮門前的台階上,一邊揉腿一邊道:「這些內侍是幹什麼吃的,傳個消息需要這麼久嗎?」
謝遷看着那緊閉的宮門,神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到了這個時候就算是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