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胡大夫還是能滿足的,他又想到王家人的遭遇,心裏愈發的同情,以至於開了藥讓餘興跟着去拿藥,他都沒有收藥費。
「你說胡大夫對你有恩?」
胡大夫和餘興走後,昭姐兒隨意問着。
崔娘子的喉嚨里滿是血腥之氣,但還是忍着不適的衝動回答昭姐兒的問題,「我覺得自己快要死的時候就會偷偷到胡大夫醫館後巷去,他只要知道我在,都會偷偷讓人給我塞藥丸子,不然我也不會活到現在。」
昭姐兒瞭然,這可真是大恩大德。
「可我終究是要死了,我的丈夫和女兒大仇未報,兒子還被關在大牢裏,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吶。」
崔娘子心神俱碎,她揪扯着胸口的衣裳,到底還是一口老血吐了出來,隨即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崔娘子,崔娘子,碧羅,你快進來看看。」
昭姐兒慌亂的喊着門外的碧羅,碧羅聞聲跑進來,仔細檢查一番後說:「公主,她還有口氣在,但她的脈像真的如胡大夫所說的那樣,真的已經快要氣絕了。」
「這樣的事既然叫咱們碰到了,就沒有不管的道理,民間大夫沒有法子,興許御醫那裏有招,咱們現在就把她帶回去吧。」
碧羅蹙起的眉卻並未鬆散,而是說道:「殿下,崔娘子的脈真的已至絕境,不可能再治得好了。你看看她現在這虛弱的樣子,哪裏經得住半點奔波?萬一在路上遇到點什麼意外,性命立即就得交待了。」
昭姐兒有些泄氣,「可我不想眼睜睜看着她死,她剛才說她女兒和丈夫的仇還沒報,她的兒子還被關在大牢裏。」
「既然公主想救她,那咱們就試試吧,但今日外頭都快天黑了,崔娘子又傷勢過重,只有等餘興抓回藥來,先餵崔娘子喝喝藥,讓她的身體恢復些,明日再出發吧。」
事到如今,似乎也只能這樣。
但她不會就這樣等着什麼都不做,等餘興抓藥回來,她就讓餘興去查糟蹋王春蓉的那幾個禍害的具體信息了,然後全都告到二哥哥那裏去。至少在崔娘子活着的時候,能看到有人能為她們一家人主持公道吧。
餘興去查證,身邊就只有一個碧羅照顧昭姐兒,得到消息的宣瀚不放心,立即讓南笙策馬趕到九龍鎮,那時已經次日的晌午了。
由於南笙不知道王記雜鋪店的位置,就張嘴問了一個過路的人。過路的人回答了她的話,同時也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是的,那些人正是昨日挨了打的肖家人。
肖從光得知有人救了崔娘子,感覺到在九龍鎮上還有人敢和他做對,那不就是挑戰他的威信嗎?這哪裏能忍?當即就派手下人在鎮上四下搜索,在鎮子的各個出入口守株待兔,誓必要報仇雪恨。
結果這些人找了將近一天也沒個下文,卻無意中看到有人在打聽王記雜貨鋪。於是他們不動聲色跟在南笙後面,看着南笙站在王記雜貨鋪門口朝里望了望,然後往後門饒過去了。
家丁們一邊興奮的派人回去報信兒,一邊在這裏守着,以防人逃了。
南笙出現在院兒里的時候,崔娘子剛剛才醒過來。從餘興那裏得知了大概經過,南笙朝屋裏望了一眼,然後輕輕說:「現在人怎麼樣了?」
碧羅搖了搖頭,「本來打算一會兒就要帶到欽差衛隊裏去,可她剛醒過來,身體虛弱得跟坨爛泥似的,根本就帶不走,姑娘正在屋裏發愁呢。」
南笙從懷裏掏出一個帶着紫色暗紋的小藥瓶,「這裏面是續命的藥,是臨行前找御醫拿的,多少能她的一口氣給吊長一些。」
總歸是要死的,所以碧羅聽見後並未有多高興。引着南笙進到屋裏,碧羅將藥倒出來一粒遞給崔娘子,「這藥吃了吧,對你的身體有好處。」
將死之人,沒什麼好怕的了,崔娘子也不猶豫,讓吃就咽。
「你都不問問這是什麼藥嗎?張嘴就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