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掌門光臨,歡迎之至!——這位是薛莊二莊主縱少爺的客僚席千風先生,這是紀師兄閨女紀玲。」藤代遠聽着薛莊席千風的時候失了片頃的神,很快笑着揖禮,道了聲「幸會!」,轉向紀玲道:「紀侄女如此美貌是少有人及,紀掌門方真有福份。」紀玲恬淡道:「過贊,藤伯父威名,玲兒時常聽爹爹提及。」藤代遠大笑道:「得紀掌門念叨,着本人竊喜於心啦!」李厚山又結了一兩銀子給主家,引藤代遠帶先出外。邱仆承落在後面問魯潛道:「兩混蛋能記今天多久?」魯潛得意道:「紀念日!」邱仆承壞笑着,忽聞紀玲道:「你跟着我們,有否是為你的同門報仇?我殺了你師父的寶貝徒弟。」邱仆承笑容瞬滅,斂顏道:「那個人的死生與我沒半點干係,非要把他和我沾連上,我們就是不得不每天在同一屋檐下相見的人。」紀玲暗想那佻薄少年定是他的一處傷口,倒不知他有怎樣不幸的過往,淡淡道:「你師父舍卻了你,你就絲毫沒有怨懟?」被她一問,邱仆承情緒有些複雜,整頓後方道:「沒有師父,我活不到現在。師父救我性命,看我長大,教我武功,相形之下我回報的又有什麼呢?」魯潛本想說你的武藝不過爾爾,見他神情戚戚,就不忍心殘忍的說出口,提步外行。
添了一人,縱馬馳騁,過江南西道、嶺南道,終於在一處荒僻的礁石崖停下腳步。前方已是望不着邊際的汪洋大海,潮水來回衝擊礁岩,無聊着此處的人跡罕至,偶爾追逐着海鳥低飛,才是它們的興致。藤代遠也第一次拜訪天南島,見天南派選這種地方回出島,暗道他們還真莫甘於寂寞。
太陽快至中天時,魯潛等人早已搜羅了一大堆乾柴堆在崖上。過沒多久,天海交接的遠方隱約有船隻出現,桅帆時隱時浮。李厚山引燃了柴堆,熊熊烈起時又去水滅掉,頓時滾滾濃煙撲天躥起。沒多久果然駛來一艘大船,將九人九馬統統載上,又返回,天南島在望已是黃昏時候。
夕陽薰醉了海島,露給歸者的一張臉酡紅。泊岸處靠着大小數十隻漁船,一些剛剛歸來的漁民正自往艙外卸魚理網,看見李厚山等人都停下了手中活計招呼。紀玲登船後再沒有戴幃遮顏,此時臉上多了奔途中未有過的興奮,「叔」、「伯」應個不停。藤代遠望着島上人滿足的臉嘆道:「天南派真了不得,中原大地上沒有百姓活得這安靜。」李厚山有點激動,道:「吃一方水土,保一方百姓。動亂年代,咱們武者只有這點本事,還能逗自己心慰。」
島上只有岸邊「天南島」的碑刻,島內再沒有天南劍派特有的標誌,令人有一種一入天南島,便入天南派的味覺。李厚山介紹說天南派的住處於島上腹地,一個方向走出數里,還在路上便遇見迎面而來的四個人,紀玲大遠處叫了聲爹。被紀玲喚爹的四旬中年人面廓方正,身材高武挺拔,不用猜就知乃天南派掌門紀重天。他臉上流露出些許笑意,卻正襟危步,並不顯得過於歡喜。倒是他身邊三個年短些的人笑意盈盈,腳步急快,先會了上來,向紀玲問長問短。紀重天及近,方道:「回來了?」紀玲喚三人「葛師叔、石師叔、唐師叔」,雀喜的與他們答着話,紀重天一說,她立即安靜了許多,垂手並足應了一聲。同時李厚山、魯潛等人也拜見掌門。古姓漢子站在紀重天身邊顯得瘦小,卻大不悅道:「大師兄你怎麼回事?玲兒第一次出島,這麼久時間回來你還一張臭臉。」紀重天只淺笑着問李厚山:「這三位是?」李厚山忙道:「這位是梅山派藤掌門,這位是薛二莊主招攬的客座席千風,這位小兄弟大家在路上遇着,乃雲刀幫弟子邱仆承。」紀重天目光一定,道:「藤掌門與席先生、邱少俠大駕光臨,本派有失遠迎,失禮!」藤代遠笑道:「敝人不告自來,希望沒有打擾到各位清寧。」
紀玲趁着他們客套拉着石姓漢子低聲道:「石師叔,你們怎麼知道我們剛好回來了呢?」石姓漢子笑道:「有人飛報消息,我和你爹就加緊趕來接駕啊!」紀玲吃吃嬌笑。席千風見紀重天一副端立不怒自威的樣子,也不敢造次,恭敬見禮。邱仆承剛見紀重天這個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物面時的激動早已平息,對方雖給人一種壓迫感,他倒不至於失態。紀重天與他們述禮後又引見三名師弟葛勝利、石門龍、唐盛元,李厚山為五人中排輩最小。這五人除唐盛元外皆是天南派上一代掌門人的嫡傳弟子,但都是天南派最關鍵的人物。眾人往回,都聽着石門